她怕黑,我将来一定会为了她,用烛光照亮整个淮南。
北方的秋天容易冷。九月中旬才起的风,吹掉了树枝上许多还成青色的树叶,而早枯黄了的叶还残留在树丫上。北方的风一直这样令人念旧,这样待人温柔。
可是枯黄了的残叶,还能熬得过十月吗?
旧的记忆,念了,就能补失你的所以不在吗?
黑了的天,还有路上的微光撑着。路上的人已经百倍念家了,那路人可能想撑起那个残损的家;也可能他只是想在那个所谓家的地方,找一个可以靠的墙角靠着。
柏钧喻之后一直住在北京。南北气候的差异,他已经整整的适应了十四年。他现在真正适应不了的可能只是南风。柏钧喻已经习惯性的了解到,北京九月的晚上要冷起来了,所以他加快了回学校的脚步。
寂静的夜晚上,伴随柏钧喻的是他自己的影子。
手机声音的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片久违的寂静。
柏钧喻拿着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给她的备注,佳木。他不由自主地笑了,接道:“下午给你打的电话,你没有接。现在打过来是赔罪吗?”
“……咳咳,不好意思。我不是夏佳木。”手机里传来的是一个让柏钧喻感到及其陌生的男声,男声持续着:“……我是夏佳木的……同学,韩雨阳。只是同学关系。她现在是胃出血,住在医院里。她手机上通话记录上,最频繁联系的就是你了,所以……”
“胃出血?”柏钧喻紧皱了眉,眼睛低垂着,感到诧异。他出于尊重地接应着:“好的,我知道了。同学,现在先麻烦你照顾佳木一晚上,可以吗?我现在还在北京。可能现在回不来。”
“……那她父母……是在这吗?”韩雨阳转过身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夏佳木,出于好心的问道:“那我要联系她的父母吗?”
“她父母都在海南工作。同学,请你先照顾一下佳木,行吗?”柏钧喻加快了自己地脚步,正嘱咐着。
“……嗯。”韩雨阳看得现在昏迷着了还装笑的夏佳木,他默默地只应了一声。
原来,会笑的人也不够快乐。
苏漓淋正用左手正扶着笔在画纸上涂阴影部分。
手机铃声的突然介入,让苏漓淋感到非常反感。她放下了笔,接通了柏钧喻的电话:“喂,怎么了?”
“苏漓淋,你知道佳木生病了吗?”柏钧喻的语气也重了许多,他并没有顾及苏漓淋怎么想,只是一直表达自己的想法。
“她生病了?哦,我不知道。”苏漓淋也很不耐烦地回应着,她再向前走了几步,在窗口受着吹来的冷风。
苏漓淋和夏佳木的关系一直都只是像那一根被两个人都拉紧了的绳。没有人愿意松开,她们都很强势。就是想法不一样。
“你不知道?淮南离忆北有多近,你能不知道吗?”柏钧喻突然停下了脚步,跟苏漓淋争辩着:“苏漓淋,你太冷漠了吧!佳木是一个人住在淮南,你又不是一个人。那么多人围着你转,你就不能换位思考,为佳木想想吗?况且……”
“况且?你是想跟我说,况且她夏佳木那么善良,对吗?”苏漓淋突然抓起在窗口的一只快用尽了的铅笔,抓得很紧。苏漓淋反驳着:“柏钧喻,不管怎么说,你和我是存在血缘关系的亲戚,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苏漓淋冷眼一横,又看向了另一头。
“我再过分,也没有你冷漠吧。”柏钧喻吸了一口冷气,加快了回学校的脚步,他正斥责着苏漓淋:“苏漓淋,我现在真应该以长者的身份好好的说你一顿了!你真过分!你根本就不知道佳木每次跟我聊天都提起你,她都是真心真意的跟我说,想跟你一起回桥。你现在的冷漠对得起她吗?”
“那是她欠我的。”苏漓淋伸着拇指直接插笔尖上,她横着眼,咬着牙接应着:“我知道你们都会觉得她很善良,应该有好的运气。我也承认了,她很善良,她对所有人都善良。但是,她唯独却没有对我一个人善良。到后来,她自己一直才以为只亏欠我三年。但她真正欠我的,还不止这七年。”
电话那头完全不了解故事开端和发展的柏钧喻顿时沉默了。
苏漓淋也慢慢地松了手,但还是抓着笔不放。她抬高了眼,看着远处的灯塔,接着说道:“柏钧喻,说真的,这七年,我就是在卧薪尝胆,我就是在找机会永远地离开那个叫桥的鬼地方。我没有一个故乡,叫桥,我的故乡只叫忆北。”
“……苏漓淋,你真的太不可理喻了。”柏钧喻压着即将发泄出的情绪,硬挂了电话。
苏漓淋脸上的神色暗淡了许多,她直接将笔扔在了地上。接着苏漓淋喃喃道:“柏钧喻,你真的忘了问我一句,我是怎么熬过这七年的。她夏佳木哪里过得不够舒心了?需要你,这样来指责我?”
夏佳木确实欠苏漓淋三年,三年的善良。苏漓淋可能就是你们所理解的那样,她就是怀恨在心。所以她,夏佳木补了四年,也没能补失曾经划伤了的苏漓淋心口。
美好的现在已经随绿叶落到了地上,树丫上由过去制成的枯叶,难道真的熬得过十月吗?柏钧喻现在及其的害怕,他怕在十月前,距离就消磨掉了仅剩下几片的枯叶。
柏钧喻跑了起来,拼了命似的在跑。路上正行驶的车,他跑不过。但是他害怕他搭上了那车,在中途车又放慢了速度。他怕夏佳木特别想要的东西,别人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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