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凰知他是故意吊人胃口,很是耐心的屏气凝神侯等下文,最后却听得一道稍显嫌弃的哀叹之声,“临走前绝儿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夫一定要收你为徒……唉,我又不能拂了他的意,就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
奇鬼愁眉苦肠的说完后,竟是寻了个相对较远的位置坐着,满脸都透着几分心虚之色。
萧凰听言倒是怔然了片刻,南宫七绝会为了旁人而多费口舌吗?她就算立体思维再强大,也想象不出那样的画面。
当真是难为他一代神医活了大半辈子还能把一句话说得漏洞百出。
转头看了一眼那径直端坐于楠木椅上明显就等着她过去磕头拜师的老头,萧凰忽然就扯开唇角,无声的笑了笑。
“晚辈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奇鬼疑狐的看向她,“说来听听。”
“前辈声名在外,仰慕者皆趋之若鹜,您为何执意收我为徒?”
没有料到萧凰会如此直接的拆穿自己,奇鬼登时有种在小辈跟前颜面尽失的窘迫感,他老脸一红反问道:“既然老夫这般招人稀罕,那你又为何拒不拜师?!”
言犹未落,他又一脸倨傲之色的道:“当然,老夫承认自己是对你那一手的医术路子有所好奇,可你若拜我门下,老夫定将传授毕生所学,难道还会亏了你这小女娃不成,还是你觉得老夫我没那个本事教你?”
“前辈言重了……”她只是不想平白无故受人恩惠而已。
萧凰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她素常独来独往惯了,虽说与人友好相处的理论知识她脑子里有千百种,可实践的经验并不丰富。
于心而言,她认为孤身一人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因而用某种社会关系把两个陌生人“栓”在一起的方式——即使那在人际交往中最为平凡不过,放在以前也是她所不能理解的现象。
而如今,“只有一碗清茶,着实仓促了些,还望师傅不要见怪。”
犹豫再三,萧凰终究还是翻开了一个倒扣在案几上的青花杯,然后沏满七分茶水在一种名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稳稳当当的端到了奇鬼手里。
术业有专攻,认个神医当老师,怎么算她都是高攀的那个,何况人老头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倘若再拒绝岂非显得不识抬举?
奇鬼听到那声“师傅”后喜笑颜开的道了三声好,垂首饮茶间眼中竟有点点泪花。
“因徒儿此次是另投山门,不便再行三跪……”
“师傅我是那种拘泥于俗世礼节的刻薄老古董吗?”某人板着脸,心里却乐开了花。
介于上次收徒不怎么愉快的经历,奇鬼是万万没想到萧凰这回如此的上道,没让他到真拿救命之恩来说事的地步。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不是,那种小人行径就能避则避吧——貌似他的苦情计挺成功的嘛,也对,他堂堂神医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啊。
对于新师傅如此的通情达理,倒是让萧凰心生好感,她不失礼教的对奇鬼鞠了一躬。
至于跪拜磕头的环节,就顺理成章的因为她那位“西去的前任师傅”给免了——本着对死者的尊敬,先师为大嘛。
那曾是她在南宫府用来推脱奇鬼想收自己为徒的借口,现在资源循环再利用起来简直格外的得心应手。
毕竟她是在一个呼吁人人平等的社会环境里长大的,而今动不动就要给人下跪的所谓规分尊卑的行为,她实在不愿苟同。
“咳,那个……徒儿啊,你眼下可有什么要紧之事?”
虽是一句极为普通的关切之语,但萧凰却听出了其中的“阴谋”气息,她刚想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猝不及防的就见奇鬼端起了“师傅”派头。
“从即日起你便是我门中第二代独传弟子了,为师定会好好培养你的,但看在你小病初愈的份上,目前就好生歇息着吧……”
第二代?独传?所以您老口中的神医门派,其实只有一个……不,两个人?萧凰竟有些无言以对,她好像忽然就明白了奇鬼为什么要那么着急收徒弟的原因。
“不过,徒儿啊你要实在闲的慌,不妨琢磨一下有什么好酒可酿,为师不需要年份太长的,就你上回带去南宫府的那种就成,只可惜现在的季节已经没有了腊梅花。”
奇鬼无比遗憾的摇了摇头,南宫七绝藏起来的那坛梅花酿,时至今日他都没有找到,想想就觉得心口子痛啊。
她以后的发展方向是开酒庄吗?萧凰不禁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话不过一茬,老头那摆起来的气势瞬间就垮了架,赫然变成了一个人形立体且思维方式极富亢奋性能的……酒虫。
“徒儿啊,你看看那外面的梨花怎么样,要多少为师都能给你备着,哦对了,后山还有很多槭葵水仙什么的,要是能用的话老夫也一并摘下来……”
随着奇鬼呶呶不休的说道,萧凰眼角的青筋猛地跳了跳,她似乎已经预见了那些饱受荼毒的花花草草和自己未来难以清静的日子。
话说,现在脱离师徒关系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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