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秋费力地往回走着,他弓着腰,身上背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他身上的血太多了,把衣服都给染红了不说,还浸湿了,血又黏又腥,让他几欲放弃。
豹子皮盖在血人身上,鲜血顺着他的腿往下啪嗒啪嗒掉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洞穴内回荡。
寒云秋不知道这人的来历,也不想知道,如此多的鲜血(不知是幽岩豹的还是什么的)和凌厉的身手足以证明他是个狠角儿。
寒云秋,顶多算个丑角儿。
知道越多死得越早,这个道理他可是熟记于心。
本来是不想招惹是非的,但把救命恩人撂着不管实在是说不过去,这在他的江湖道义里可不被允许。
无奈,自己选的路自己哭着也要走完。
“喂,大哥,你啥时候醒过来呀?”
“大哥,你这也太重了,我背着真吃力!”
“话说你这多久没洗澡了,这么臭!”
“你是怎么进来的?按理说你这么厉害,再不济也能跑吧!”
“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血?都从哪来的?”
“大哥……”
“喂……”
“……”
寒云秋没想过让血人回答,他知道这个人垂死,不可能回答。他只是想让自己不那么沉重,压抑的黑暗中惨淡的白光不足以驱散恐惧,所以他只能靠说话来粉碎这气氛。
可是马上,他又闭上了嘴巴,声音可能会招来幽岩豹,或者另一个血人,像打死那头幽岩豹一样把他一击毙命。
与其毙命,他宁愿压抑点。
滴答滴答的血还在往下流,寒云秋几次怀疑他已经死了,可不时的呼吸起伏告诉他还有希望。
寒云秋甚至怀疑这家伙不是人,人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流这么多的血还能活着?
抱怨是一定的,如果不在心里骂上两句他就不是寒云秋了。
心真是个好东西,它是个绝对封闭的空间,人在里面做什么都不会被别人发现,不管是交往多深的朋友,都不可能窥视到对方的心底,那里只有一个人能直视,那人就是自己。
不管怎样,寒云秋将血人一步一步背了回来,血迹从他倒下的地方一直延伸到苏醒之地,断断续续的连成一条线,淡淡的血腥味以这条线为起点向四周蔓延。
寒云秋把豹皮铺在地上,将血人放在上边,双手捧在一起盛了点泉水倒在血人脸上,血人也不张嘴,这一口水就这样顺着血人的脖颈留下,滴在豹皮上。
寒云秋翘着嘴角咬着牙,硬生生止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转身去泉边又取了一捧水,结果同上次一样——全都浪费了。
废物!他暗骂句,把血人的嘴掰开点,这次才总算进去了点。
他长吁一口气,抓起一个果子用手蹭蹭直接就吃,清甜的口感和甘美的汁水让寒云秋差点叫出来,在野外山林能找到吃的就不错了,他从不挑食。
甜美的果子很是难得,他遇上的果树更是屈指可数,没曾想,这些幽岩豹会留这么多果子给他。
短暂的开心之后他陷入了沉默,按理说都是上刑场的囚犯才会吃顿人间美味,他这俘虏,配吗?
不声不语地吃完第一个果子,寒云秋伸手去拿第二个,等把两个都吃完后他洗了把脸,喝了些泉水。
没有危险,就是最大的危险,就如同没有敌人,就是最大的敌人。
明处的永远比在暗处的危险程度要低。
怀里的幽黑匕首随时可以在一瞬间被拿出来,匕首削铁如泥,切玉比切豆腐还简单。
但这也给不了他太多安全感,幽岩豹给他一爪子他就不一定能站起来,咬他一口,怕是半个身子都没了,扑他一下,他能陷进土里一寸多。
可这能怎么办呢?
有武器总比没有好,没累赘比有累赘好,两两相抵,他就姑且当做不好不坏吧。
倚靠在石壁上,坚实的感觉让他踏实不少,虽然石壁很凉,他的心却是热的。他还活着,至少他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他不愁吃不愁喝,他还留了线索给外面的人,说不定还没知道这洞穴是干什么的就被救出去了,说不定这血人突然醒了要带他出去呢……
簌簌!簌簌!簌簌!淅淅!
蛇?寒云秋猛地睁开眼,有蛇!还是条大蛇!
鳞片与岩石摩擦的声响不绝于耳,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走?走去哪里?这是条死路!
寒云秋慌了,刚刚享受完劫后余生的喜悦,怎又要入刀山火海!他只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活下去,难吗?要求过分吗?麻烦怎么一个接一个地找上来?
咝!咝!
墨黑色的大蛇立在洞口,堵住寒云秋的去路,瞪着那双凌厉的惨淡红色三角竖瞳看着他。
蛇信子一吞一吐发出慑人的响声,菱形鳞甲密密麻麻地覆住它整个身子。
它有一人高,脑袋足有灯笼大,寒云秋紧攥住怀里的幽黑匕首,未敢拔出。
双方对峙着,寒云秋是惧,那蛇呢?
一双三角眼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寒云秋暂住的洞穴,食物、水、明石、血人,它都一一扫过,又折回来再察看一遍,似乎是在忌惮什么,不敢靠近。
寒云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只能保持初始的戒备姿态一动不动,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着,这不是热的,是出的冷汗。握匕首的手在抖,他不确定战斗起来能否刺中目标,但战与不战的选择权在他这儿。
蛇环顾四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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