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也不算是没有一人知道……”
顾言晟将时欢茶盏里的茶水倒了,又给换了热的,如此才娓娓道来当年的事情。
彼时觉得事情如何如何复杂难解,但时隔多年再次说起,其实也就是三言两语的事情。只是,某些情绪,却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平复的,他喝了一口茶,沉默片刻才道,“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人,即便只是为了自保,也会在一些自己认为需要的位置上,摆上一些属于自己的人。”
顾言耀的宫里,就有顾言晟的人。
只是,当消息传回帝都的时候,正常人都知道……太迟了。该发生的终将发生,悲剧终将不能挽回。可顾言晟还是去了,深夜乔装打扮偷偷出城,不眠不休地赶去胶州,只盼着,多一个……也是好的。
一路上都在期盼过顾辞的不败神话能够得以延续,甚至在之后的数年时间里,每每想起,也曾怨怼过顾辞兴许也就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罢了。一直到那一天,在门外听到青冥和顾辞的谈话,才算是明白,所谓的不败神话,到底是败在了天无时人不和里……
“难怪……”
时欢敛着眉眼,纤长浓密的睫毛覆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半晌,低声叹道,“难怪……”彼时有段时间,听说表哥和姑姑闹得很凶,意见分歧很大,于是姑姑一道懿旨,直接将表哥软禁在他自己的宫殿里,谁求情都没有用,谁求见也无济于事,甚至陛下也出面了,偏生,姑姑铁了心。
如今想来,这是彼时的姑姑能够想到的最安全的办法,替仓促离开帝都的儿子打掩护的方法。
“是,彼时离开地急,三更半夜的,宫门又落了锁,我自然不可能亲自去宫中同母亲道别,只留了一封书信给她,听说为此你还去母亲那边哭诉了好几回?”顾言晟笑呵呵地,从时欢手中接过擦完的布巾,叠地方方正正地搁在一旁,“那段时间很担心吧?”
是啊,很担心。
担心他们母子嫌隙渐起,担心终究摆脱不了皇室无亲情的定律,自己哭了好机会,彼时最有用的哭诉,那几次却什么都没有用,姑姑板着脸让嬷嬷将自己送出了宫,而表哥的府邸门口,重兵把守,都是皇后私兵,于是,担心母子嫌隙的同时,又担心姑姑和时家也离了心……
后来还是祖父出言宽慰。
如今想来,祖父倒是从未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女儿同自己离心离情,自始至终只道静观其变。
“后来的事情,你便也知道了。”顾言晟容色微微沉默,“我赶到的时候,浮尸遍野、血流成河,我一具、一具尸体翻过去,想要找到他们好活着的迹象,哪怕再微茫,也可以的……可是,那么多人,到底只活了那么一个。他……他是叫小八?”
时欢点头,“对,小八。他记得你……却又担心贸然相认给你带来麻烦,是以至今为止从未说过。”
“倒是个聪明的……本想着回来后揭发顾言耀,可一回到帝都才发现,彼时来给我传信的人……已经凉透了。人证死了,又没有物证,贸然揭发还要将我私自离开帝都的事情公之于众,届时母亲也要遭欺君之罪,实在得不偿失。”
“是以……一直到了如今。”
雨淅淅沥沥的,有渐渐变大的趋势。嬷嬷在门外敲了敲门,探头看来,笑呵呵地,“殿下,大小姐,牛乳茶来了……殿下不爱吃这些个甜腻腻的东西,是以御膳房送来后还未处理,是以才费了些时间。大小姐莫要怪罪。”
“无妨的,谢谢嬷嬷。”时欢起身去迎。
却被嬷嬷急忙拦住了,“大小姐莫要出来了,仔细又要淋着雨,这天气虽暖和了,这雨却也尽量淋不得,彼时您又是一路走来的,风寒入体,仔细着风寒。”
话音落,顾言晟蹙眉看来,“你走过来的?”
皱着眉头的样子,像斥责小辈的长辈,有模有样的,威严赫赫的。在过往的年岁里,有漫长的一段时光,顾言晟是那个唯一能管得住时欢的人。
这会儿看他这模样,依稀有种回到了从前的感觉。摸了摸鼻子,语焉不详地,“嗯……就、就消消食……”
“这个时辰?你要消消食?既如此,这牛乳茶还是不喝了吧,免得又积了食,回头你还得消。”
对上对方戏谑的眼神,时欢顾左而言他,“尝尝嘛……尝尝!”
嬷嬷看着俩人孩子一般斗嘴的样子,笑呵呵地将牛乳茶摆好,才抱着托盘弯腰告辞,一边走,一边同身边撑伞的小丫头笑着说道,“咱们殿下呀,明明自己不爱吃牛乳茶的,偏生让御膳房送了,明显是备着给大小姐的嘛。便是今日大小姐不来,明日也是要送去时家的……”
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渐行渐远地落在这院中,听地清晰。
时欢捂着嘴低笑。
顾言晟也不在意,老神在在端着茶杯一口一口地抿,由着时欢笑地跟偷吃到糖果的孩子般得意。
取笑这种事情,若是对方脸皮够厚浑然不在意,那么取笑的那一方也是没什么意思的。时欢笑着笑着就觉得也不甚好玩,便收了笑,“明日你打算怎么办?姑姑这回选妃办地甚是仓促,怎地今日邀请帖刚送到,明日就要办了,姑娘家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姑姑这是,故意的?”
“嗯。”顾言晟点点头,容色之间淡地像是说别人的事情般,“什么打算不打算的?我这样的人,婚姻大事何时由得我自己做主了?父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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