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形神酷似雨化田的张密从宫门走出,身后传来大门关闭的“咣当”声。
越发变秃的眉头皱了皱,感觉关闭的不仅是一道门,还关掉了他的梦。
那一刻,他似乎万念俱灰。
可他紧了紧拳头,重新振作起来,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灯影下踽踽独行,说不出的寂寞。
虽然已知修炼的不是《葵花手》,而是一门邪功,可他也无怨无悔,因为他觉得是在给太后办事。可这门功法到底是犁万堂交给他的,而不是太后,所以这次他进宫去找太后,问能不能把这门武功废掉?
张密并不是真的在问武功的事,而是想知道练这门功法到底是不是曹玉簪的意思。
太后的回答让他感到一阵心寒。他听得出来,这就是太后的意思。而且直到现在,曹玉簪还骗他说这是《葵花手》,完全没有告诉他真相的打算。
而且她还说:“你可以废掉武功,但以后就甭想担当要职。眼下锦衣卫偃旗息鼓,只是权宜之计。现在我需要锦衣卫安静一点,可将来我需要锦衣卫帮我干一件大事。”
曹玉簪说话永远都是那样,替别人展望美好未来,她尽量要让下属们自己做出选择。
只要张密不废掉武功,迟早还会被重用,可这却是在消耗张密的寿命。而张密的努力和忠心,从来没换来太后对他的坦诚。他觉得被辜负了。而就在此时,曹玉簪又问张密那个问题:如果我让你刺杀秦王,你肯否?
张密的回答依然是:除了刺杀秦王,臣愿为太后粉身碎骨。
然后曹玉簪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愤然一抖袍袖,让张密退下。
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张密举头一望,视线那头是王的卫队迎面赶来。天黑,看不清是哪个王爷的卫队,他只是习惯性的往路边一靠,恭恭敬敬站在那里。可王车并没有驶过,而是停了下来,只见秦王让身边小太监送来一筐水果给张密。
张密没见过这种水果,只听秦王说这叫“芒果”,是番邦进贡而来。秦王还提醒张密,吃着东西可能过敏。什么是“过敏”,秦王并没解释,只说如果吃一颗之后感觉身上不舒服,那就甭吃了。不过放心,这一定不是毒药。
张密信任秦王,他抓起一个就啃了一口,说,味道不错。
秦王哈哈大笑,王的车继续向前,驶入皇城。
张密提着筐,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虽然自己在事业上没有获得成功,但却交了一个可以托妻献子的朋友。他一边吃芒果,一边往东走,可走着走着却嘴角抽搐起来,硬汉竟流下眼泪……
用“硬汉”来形容太监,似乎不大合适,但用来介绍张密的履历和铁一样的心,却不为过。
他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冷哼声,旋即那人说道:“还以为张公公是个人物,却没想到娘们唧唧的,稍遇挫折就哭鼻子。”
张密猛地回头,见是花听风。远处有灯光,而此时花听风的半边脸藏在阴影里,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密。发黑的眼眶,冰冷阴毒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愈发像条毒蛇。
张密提着筐,微微仰头道:“我的眼泪不是流给自己的。”
花听风冷笑一声:“没人不是在为自己喜怒哀乐。”
张密深吸一口气:“你想说什么?”
花听风收起笑容,抱着肩膀缓缓走过来:“在太后问你那个问题的时候,你明明可以撒谎,可你为什么不呢?”
张密哼笑一声:“老子就这个脾气,要说就说真话,要么就不说。”
花听风点点头:“这也是太后舍不得你的原因,否则我现在不是来跟你聊天,而是来杀你。”
张密眼睛一亮,手中果筐脱手而落:“太后有何密令?”
……
苏御来到后殿时,庚王赵准已提前来到这里,不久后唐家、孟家、西门家也陆续来人。唐恂虽然古稀之龄,可依然精神矍铄,而孟丹青和西门真森与唐振年纪相仿,精力充沛,神气昂扬。
一群坐在一起,商量军务。安南国突然派遣秘使来到大梁,希望与梁朝合作,南北两路夹击,干掉蜀汉,到时以成都府为界划分疆域。那使者还说,谁先攻入成都,谁就占有此城。
曹玉簪刚介绍完情况,西门真森就说南晋沿江陈兵百万,此时虎贲军绝不能撤离。
孟丹青说可以出兵,但要搞清楚安南国的决心,小心他们使诈,我们这边开打,他们那边坐收渔翁之利。孟相还说,要打也是唐家先打,而这就要看唐家在长安道税改进程,如果在二三月份能稳定大局,可以再议是否出兵。
唐恂沉声道:税改比想象得艰难,估计不会很快完成。即便完成,也要先收回河西,否则身后就有敌人,又如何攻打蜀汉?
这时西门真森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本来这是南晋的一计。南晋与安南勾结,派遣使者来勾引我朝攻打蜀汉,而南晋却趁虚渡江来打我们。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可就被人耍得团团转喽。”
曹玉簪道:“确实是这样,安南不联合距离更近的南晋,却来找我们,恐怕图谋不轨……”
曹玉簪也不想打,可她没有兵权,说话不算。而玄甲军兵权在康王和贤王手里,如今康王、贤王不出门,就由庚王赵准和秦王赵御代替。
这次开会,由于距离稍远,赵准还没得到康王授意。但苏御却得到了贤王的授意:不打。
现在的情况是,西门氏不想打仗,唐氏想打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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