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战场上一片混乱,作为主战场的方阵西北一侧,长矛手与土默特步战甲兵已经完全混在了一起,长矛手相互掩护着刺杀,而钻过矛阵的甲兵则发力砍杀着长矛手的大腿,阵线渐渐的扭曲变形,不断有箭矢和铅子落在交战双方的脑袋上,很多时候,攻击者根本不分敌我。
而在方阵的其他方面,不断有察哈尔骑兵纵横驰骋,骚扰着方阵的各个防线,尽可能的分担正面进攻友军的火力,铅子与箭矢不断对射,阵前躺满了死伤者,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从天空来看,好像是无数毒蛇正在攻击一只暴躁凶猛的刺猬,任何一点失误都有可能造成无可抵挡的溃败。
塔什海站在视角最好的坡顶,他不是自己那个高傲而冲动的儿子,戎马半生的他更懂得如何抓住机会,而在身后是八百最精锐的察哈尔骑兵,他们肃立在狼头大纛之下,听着大纛猎猎作响,静等着主帅的命令。
塔什海也在犹豫,他清楚,墩台附近的敌军本阵还有数百骑兵,那是一支决定胜负的力量,而方阵正北方出现的宽达五十步的缺口让他挪不开眼睛,他知道,只要冲进去,就是一场胜利,他已经嗅到了胜利带来的甜香。
而站在墩台顶的孙伯纶也在观察者,察哈尔与土默特两部在面对方阵之时,做出的正确反映让他惊叹,不愧是曾经横扫欧亚大陆的民族,在变通方面颇有建树,但这种称赞也仅仅是如此,纵然敌人拿出了最优选择,以两倍多的兵力围攻方阵,仍然久攻不下。
忽然,北面山坡反射的太阳光亮让孙伯纶闭上眼睛,当再睁开的时候,察哈尔的狼头大纛已经开始向正南挪动。
孙伯纶脸色忽然凝重起来,喃喃说道:“是时候了.........。”
“特穆尔,你的骑兵往左翼运动,与不死队会和,夹击土默特部的正面进攻之甲兵,马一鸣,炮击察哈尔的狼头大纛........。”孙伯纶大声下达了命令。
当一个个部将领命而去之后,孙伯纶快步下了墩台,迎接他的是一个全身铠甲,被面甲盖住脸的男人,是也先,还有他身后那支铁骑,孙伯纶最后的王牌!
这支只有三百人的铁甲骑兵耗费了孙伯纶无数的资财和心血,他们有着精选出来的战马当坐骑,骑兵装备带护面的头盔、精铁冷锻而成的胸甲,内穿锁甲,外套布面铁甲,就连战马都都蒙了牛皮,镶嵌精铁锻炼的甲片,骑兵们那双套着铁质手套大手握着的是长达一丈的骑枪,行动起来好似一个个移动的钢铁堡垒。
这支被孙伯纶一直隐藏的骑队此时呈现在战场上,势必要作为撒手锏给予敌人一次重击!
战场的核心依旧围绕着突出在外的方阵,俄木布见到塔什海进攻方阵缺口,立刻率骑兵南下堵截特穆尔的骑兵,一时之间,战斗到了最惨烈的地步,已经有人趁乱进了方阵内部,徐麻子带着幸存者与之搏斗,到处都是战斗,阵型已经彻底的乱了。
“那是什么?”
接着坡度冲下山坡的塔什海忽然听到身边近卫的一声喊叫,他踩着马镫站起,看到就在自己的右侧,一支从未见过的骑兵正疾驰而来。
他们排成一个宽度不到一百步的楔形阵,从方阵东南方向而来,沿途横扫一切阻碍的骑兵,整队铁甲骑兵随着鼓声前进,向前冲刺,目标正是自己麾下这支察哈尔骑兵,他们的长矛茂密如林,锋锐的枪尖闪烁着冰寒的光芒,他们军容严整,衣甲如一,排列的阵型紧密而厚重,好像波浪一样席卷而来。
塔什海立刻下令吹响牛角号,所有听到号角的袭扰队全都冲向那支铁甲骑兵,但骑射手射出的箭矢落下,却毫无用处,而任何敢于抵者都被铁甲骑兵撞倒、践踏。
“列阵,列阵,拦住他们!”塔什海看到那摧枯拉朽一般的气势,实在没有勇气率军迎上去,只能命令全军就地列阵,先挫敌威风。
然而震动声越来越近,铁甲之间的撞击声都能耳闻,那滚滚巨浪一般的铁甲骑兵,即便是察哈尔中的精锐看到,也是胆魄尽失。
塔什海的阵型还没有展开,黑色巨浪席卷而来,直接撞击在了察哈尔人的中间,一时间筋折骨裂之声响起,塔什海躲在阵后,眼睁睁的看着己方的阵型被那支黑色锋矢撕烂搅碎,察哈尔骑兵不由自主的向两边散去。
咔嚓!
冲锋在前的也先撞飞几人,来到狼头大纛旁,在不远处塔什海声嘶力竭的喊声中,一刀斩断大纛。
“大总官,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一个头人抓住塔什海的手臂,死命拉着他向后撤,塔什海却双眸血红,不甘的看着正横冲直撞的铁甲骑兵,一个又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草原上怎么会有这种骑兵,就连达延汗也不曾具备。”
“女真人的白甲护军也不如吧。”
他兀自想着,人却愣在了当场,那劝说他的头人见他如此,抓起缰绳,马上下令后撤。
“撤,快撤!”
俄木布眼见察哈尔人最精锐的骑兵被冲散,就连大纛都倒下,他第一个命令就是喝止前去迎战特穆尔的骑兵,抛弃还在于方阵鏖战的甲兵,抛弃敢于抵抗铁甲骑兵的察哈尔人,直接沿河向西而去。
当俄木布的大纛向西方移动的时候,好像整个战场都在破碎,一切都被摧毁、分裂,察哈尔与土默特两部正在鏖战的勇士扔下武器,拼了命的逃跑,他们相互拥挤、相互推搡,甚至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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