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德格类派出一支二十余人的精兵,一人双马,俱是白甲兵,他们的任务就是绕过眼前的山岗,到板升去,亲眼看看莽古尔泰是否还在荒村坚持着。
在德格类的心中,大纛在敌手,要么已经失败,要么莽古尔泰被困荒村,如果是前者,自己就要谨慎,不要被孙伯纶伏击,如果是后者,那么就要救援了。
德格类还在踟蹰不前,孙伯纶部已经从板升荒村出发,撤退到君子津渡口,除了金银兵甲,所有缴获全都放弃烧毁,牲畜就地杀死,只留马匹,孙伯纶又把女真人的马匹拿出一部分,交由察哈尔人使用,保证人人有马,好在蒙古人,无论男女老幼都会骑马,而愿意随孙伯纶后撤的板升汉人则被人绑在马上,马匹串成串,由士兵牵引。
因为畜力充足,孙伯纶天黑启程,一夜撤出六十余里,沿着大黑河南下,又行了两日,终于抵达君子津。
当德格类从侦骑口中得知板升境内并无大军动向,以此识破特穆尔的疑兵策,立刻全速前进,抵达板升荒村,看到的是满地尸体,人畜皆有,烈日之下,俱已发臭,再看荒村空场,排列木桩近千,插满了脑袋,看那狗啃过一般发型,才知尽是正蓝旗白甲,其中四百余,面容惊恐,恨意十足,似是被俘后遭斩首。
德格类吓的坐在了地上,自努尔哈赤七大恨起兵以来,金国女真何曾遭受如此重创,幸未发现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尸身,侦骑却来报,在距离荒村不足十里的一处桦树林发现莽古尔泰残兵,德格类方稍稍放心下来。
莽古尔泰已经饿脱了,身形枯槁,仍不休息,与德格类汇合,交接兵权,当即下令追击,但此时孙伯纶部已经撤出百里,莽古尔泰麾下人马俱疲不说,马匹更是不足,追了两日到君子津,却发现孙伯纶已经严阵以待,护住了君子津,浮桥两侧更是高起了墩台,设立了答应,营墙与壕沟俱备,已非千余人可攻下。
一日前。
当孙伯纶所率前锋抵达君子津的时候,渡口处井井有条,两侧栓满了牛羊马匹,环着渡口,已经挖掘了壕沟,还有几百人正架木夯土,在渡口两侧各不到百步,设立了两个制高点,皆是方圆超过三丈的夯土堆。
浮桥经过了加固,两侧皆有士卒看守,渡桥者尽是老弱病残,井然有序,毫不慌乱。
孙伯纶看到这一幕,啧啧称奇,他没想到,渡桥两岸竟有汉蒙两族上万百姓,更不曾想,这些人竟毫不生乱。
“此处是何人主事,快点唤来,本官要重重有赏。”孙伯纶心中欣喜,不由的高喊出声。
当有十余骑从营中飞驰而出,领头是一俏立女子,身着银色铠甲,大红披风,脸上还戴着一副金色护面,英姿飒爽,不过如是,她摘下护面,露出美丽的面容,傲然说道:“是我,孛尔只斤淑济。”
孙伯纶哈哈一笑,揽过淑济的腰身,在那红润的唇上啃了一口,笑道:“淑济也是经世之材,不仅维护浮桥秩序,又能精通驻寨扎营之事。”
淑济羞赧了脸,指了指营中赶来的一汉子,道:“负责安营扎寨的是马一鸣。”
孙伯纶这才明白,为何在浮桥两岸起了夯土墩台,还有台阶上下,原是这马一鸣主持,用作炮台的。
“饶是,如此,淑济能护住浮桥安危,维护渡河秩序,仍然是谋略过人。”孙伯纶仍旧是赞叹道。
马一鸣在一旁听着,并未多言,眼睛却瞥向渡桥两侧的旗杆,那里挂着几十枚人头,皆因抢渡黄河而死,其中四五个,还是姓孛尔只斤的呢。
一行人进了营地,自有人上前送来吃食饮水,孙伯纶才听淑济汇报,原来淑济以必闍赤的名义发令,渡河者以老弱妇孺为先,丁壮留下修筑军营,以获衣食,先渡人后渡牲畜,牲畜中,牛马为先,猪羊为后。
孙伯纶听着,不住的赞叹,却也心生疑问:“我不是派你去清水河渡口主事吗?”
淑济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挥了挥手,有人拉来几辆大车,尽是些被石灰硝好的脑袋,看那金钱鼠尾辫,竟然是女真人。
这时,才有人上前解释,原来是淑济尚未抵达清水河的黄河渡口,南下试探边墙的两白旗人马就已经抵达,东虏突袭渡口西岸营地,抢夺了羊皮筏子渡河,驱散了东岸为数不多的骑兵,然后架构浮桥。
“大人,那东虏不过是白山黑水间的蛮夷,何曾见过黄河这类大江大河,以为是草原上的小河沟,竟然想用皮筏、木排之类架浮桥,真是可笑,如今正是夏季水量大的时候,东虏架桥不成,反倒被大水淹死几十人,已经渡河的人马,又被别吉的大军围攻,尽是被杀,其中还有一甲喇额真,斩首亦有二百有奇。”一主事笑呵呵的汇报道。
孙伯纶听了这话,整个人安静下来,旁人都是不解,尽是沉默,淑济却微微一笑,对孙伯纶说道:“阿纶,田主事祖上就在板升过活,其父祖曾在忠顺夫人麾下参与修筑归化城,这君子津浮桥,更是出自田主事之手啊。”
“原来如此,田主事,刚才你说,黄河水量大不易架设浮桥,究竟是怎么个不易法?”孙伯纶认真的问道。
那田主事轻抚山羊胡,说道:“启禀大人,黄河乃是大河,水量极大,窄处水流湍急,船舶系留不住,浮桥当选在水流平缓之处,您看着君子津浮桥,长达近千丈,使用托底平船足有四百余,耗费巨大,非一日之功,当年架设这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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