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有着魁梧的身体,年轻时候是一个勇武过人的武士,能开两石强弓,左右驰射,乃是八旗女真之翘楚,许是当上大汗的关系,其身材越发臃肿,此时不过四十,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除了胖些,处处显露出其上位者的威风霸气。
然而,两侧侍立的两蓝旗的勋贵,人人皆低头不语,他们心里知道,皇太极表面霸道,实则内心刻薄寡恩,在场诸位勋贵,谁没有入过他的彀呢?
“在外是君臣,在内是兄弟,诸兄弟坐下吧。”皇太极微微一笑,率先坐在主位上,其余人等齐声谢恩,也只是挨了半边屁股。
“诸王随本汗远征,车马劳顿,本汗心中甚是怜惜,又屡立大功,逐林丹汗于青海,收右翼诸部数万,劳苦功高。”皇太极又勉励一阵,赐下金银、弓马。
皇太极如此厚赏,莽古尔泰心中更是不安,他沉吟片刻,跪在地上:“大汗,臣有负大汗重托,丢失大纛,损兵折将,请大汗责罚。”
皇太极的手虚抬一下,自有一文士上前,扶起莽古尔泰,正是皇太极的心腹,范文程。
“五哥这话说重了,达尔扈特部阴险狡诈,示弱于你,才有那日之败,若非如此,怕是五哥早已抓到林丹汗及其妻小了,如今虽未竟全功,却也功勋卓著,林丹汗为了逃命,抛妻弃子,世人皆知他是懦弱无情之辈,此乃成吉思汗后裔之耻辱,诸蒙古王公,皆要与其划清界限。”皇太极朗声说道,简单几句话,就颠倒黑白,更让莽古尔泰冷汗直流,心道果然是官字两张口,是非随他说。
“大汗,臣听闻,那阴险狡诈之徒,是个汉人,似乎叫孙伯纶,却是从未听过。”范文程在一旁小心的说道。
济尔哈朗年轻气盛,抱拳道:“大汗,如今那汉人陈兵黄河浮桥东岸,与我军对立,甚是嚣张,臣本欲带甲三千,荡平其军营,莽古尔泰和德格类百般阻挠,才耽误了军机,让贼人树营起寨,如今再打,就困难了。”
德格类早知济尔哈朗会告状,上前说道:“大汗,并非臣与莽古尔泰怯懦,实在是贼营坚固,且攻之无益啊。”
皇太极双手虚按,示意所有人安静,他微微一笑,说:“诸兄弟莫要争执,济尔哈朗,你毕竟年轻,凡事要多听五哥的,他行伍多年,经验丰富。”
给足了莽古尔泰面子,皇太极道:“我已经听人说了,侦骑发现贼人囤火药、火药于浮桥,便是攻下贼营,贼人毁坏浮桥,我等亦不能前进攻略,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大汗英明。”莽古尔泰与德格类全都俯首。
“大汗,难道任由贼子猖獗不成?”济尔哈朗仍旧不服气。
皇太极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多铎亦如你般年轻气盛,以为套内之地,不日可下,坏我方略,放着大同镇不打,以精兵渡河,却遭敌铁骑攻击,折损二百余勇士于西岸,黄河天险,不逾之沟壑,我等尽是凡夫,如何逆天行事。”
济尔哈朗听了这话,一拳砸在大帐立柱上,一路西征,他虽为大军主帅,但麾下诸如莽古尔泰、德格类,皆是位高权重,根本不听号令,自请前锋,立功无数,豪格亦是皇太极长子,他也得罪不得,济尔哈朗自负大将之材,却也只能在后面为两个前锋擦屁股,如何心服?
“大汗,臣听闻林丹汗逃亡青海,后套之地交由塔什海所部和鄂尔多斯人驻守,不如遣精兵西去,定能征服鄂尔多斯人,让蒙古诸部尽皆臣服。”莽古尔泰与济尔哈朗不和,对方确实主帅,于是想了个法子支开他,既方便自己吞并达尔扈特之事,又少了个麻烦。
济尔哈朗听闻这话,自然想领命,皇太极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朗声道:“不可!”
他示意众人坐下,方才说道:“我大金西征,一为惩罚林丹汗无道,二为骚扰、试探明国九边防御,为以后进攻做准备,十万大军西来,皆是以缴获右翼诸部牛羊为军粮,军需不能后继,实难支撑尔等继续西征。”
“再者,孙伯纶部屯兵于黄河东,又掌握浮桥,若只派精兵西征,一旦孙贼率军渡河支援,西征之军受夹击,绝难幸免。”皇太极早就胸有成竹,最后说道:“我心意已决,林丹汗已经是丧家之犬,不足为虑,西征之事作罢,这孙贼却是难缠,济尔哈朗,我把镶蓝旗和科尔沁、喀喇沁全都交给你,在此驻军,不让孙贼渡河扰乱即可,至于莽古尔泰,正蓝旗此次受损颇重,不便再战,随我南下督军吧,看看明国的九边,究竟有几斤几两。”
皇太极方略示下,莽古尔泰和济尔哈朗皆是心中不服,但却不得不答应,皇太极又交代了一些细节,才让这二人退下。
“今天这事,范先生有何教我?”皇太极闭目坐在椅子上,淡淡的问道。
范文程微微一笑,手中扇子轻抚,为皇太极送去凉爽,方说:“两位旗主都是大将之材,只是心思多了些。”
皇太极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范文程道:“济尔哈朗本就不想进攻孙贼坚防的营寨,却故意做出进攻态势,让莽古尔泰劝阻,好把责任推给他,至于莽古尔泰......。”
范文程靠近了一些,道:“奴才认为,他有不臣之心,想要吞并达尔扈特部,损公肥私,意图不轨呀。”
皇太极听得这话,并未回应,范文程却说:“大汗,此次西征,我军共有十万大军,虽然左翼诸部虚报了一些,诸部也有三四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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