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卜失兔已经身陷火海,不知死活,俄木布终于把自己的父亲给抛弃了,正如当年卜失兔抛弃他渡河西逃一样。
“不,不要去,商栈中储藏的尽是羊皮、烈酒等易燃物,大汗怕是凶多吉少,汉人既然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动手,塔什海是同谋,我想他的骑兵马上要来了。”俄木布咬牙说道。
“那该如何?”几个头人问道。
俄木布道:“去渡口那边,林丹汗的福晋、儿子都在那里,我们抓了他们,去漠南,去找大金汗,只有这样,才能报灭族之仇。”俄木布把主意和盘托出。
话音一落,顾不得再召集人马,便带上身边这千余骑兵去了码头,果然找到了在火中逃窜了苏泰福晋和额哲,俄木布让人绑了他们便折返向东而去,远远便看着数千骑兵冲入了土默特的营地之内,火光映照下的那狼头大纛正是塔什海的。
天色渐亮的时候,孙伯纶与塔什海的联军终于控制住了局面,已经派出了骑兵追赶四处乱窜的牧民和牛羊,营地里一片焦臭的味道,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和横死的牛羊,双方的士卒正火场中搜寻着有用的东西。
“大人,卑职找遍了营地,卜失兔被马匹踩踏而死,让塔什海得去了,没有找到苏泰和额哲。”余彦走到孙伯纶面前,低声说道。
这时,营地外飞奔来十余骑,马上下来一个汉子,低声说:“大人,特穆尔大人让小人来回报,他在营地以东十五里的河汊里抓到了七八个土默特人,他们说自己是俄木布的人,还说昨晚俄木布抓了林丹汗的福晋和长子,向东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孙伯纶警惕起来,找来余彦和徐麻子,吩咐道:“营地之事就由你二人负责,万莫让塔什海占了便宜,此番一战,是我方主力,牛羊部众皆由我方先挑选。”
徐麻子握紧拳头,说:“大人放心,塔什海要敢玩心眼,得先问过俺的拳头。”
孙伯纶点点头,这才微微放心下来,便召集亲卫队,立刻向东疾驰,很快便找到了特穆尔和兀良哈,二人麾下有过千骑兵,兀良哈说道:“大人,俄木布必然要向东投奔东虏,我等速速去追吧。”
孙伯纶摆摆手,展开地图说:“你们且看,从五原商栈往东,河网密布,还有乌梁素海阻隔,便是越过,木纳山下还有诸多鄂尔多斯的部众,极难潜越,俄木布狡猾如狐,定然知道,大军溃散,麾下军卒士气全无,心生退意,这才假装东进,试图扰乱追兵,待其收拢人马,定然北上,越过黄河,再沿阴山脚下向东,前往归化城。”
“所以,兀良哈,你带四百骑兵,沿着痕迹向东追杀,我与特穆尔向北越过黄河,在黄河北岸等着他。”孙伯纶直接吩咐道。
“大人,若俄木布以额哲为质要挟于我,卑职当如何?”兀良哈独领一路,自然要负全责,当即问道。
“万万保全额哲性命。”孙伯纶当即说道。
兀良哈脸色微变,低声称是,孙伯纶知道他心中疑惑,便说:“尔等要清楚,本官与塔什海结盟,俱是相互利用罢了,我们与塔什海的区别便是,在大汗继承人的问题上,他没得选,而我们可以两头下注,所以,额哲死不得!”
正如孙伯纶预料,俄木布一路往东,沿途甩掉那些心思不坚定的军卒,在乌梁素海以西便折返向北,沿着破河北上,一直到了待越过黄河的时候,身边只剩四百余骑。
已经疾驰了两天,所有人都是灰头土脸,神情狼狈,待涉水过河,冰冷的黄河水打湿了衣袍,在这十月飞雪的天气,更让人感觉寒冷,天空中飘荡起了雪花,天色也昏暗了下来,俄木布知道,若是再不停下宿营,一场风雪过后,没有人可以活下来。
暮色降临,俄木布命人杀了七八匹累垮了的战马,点火烤肉,俄木布坐在篝火旁,看着马肉在火上翻腾,散发出一阵香气,油脂不断落在篝火之上,发出滋啦啦的声音,那香气让俄木布的肚子咕咕乱叫,无异已经勾起了他的食欲,但俄木布咽了口水,仅仅只是切下三分之一吃下,然后把那马肉递给了抱作一团,正瑟瑟发抖的苏泰福晋。
粗硬的马肉被饿疯了的苏泰和额哲一道分食,苏泰有了气力,便问:“俄木布台吉,你要带我们母子去哪里?”
“归化城,找大金汗。”俄木布说道。
苏泰低头不语,虽说成为金国傀儡要比未来的蒙古大汗要低微很多,但好歹可以保住儿子的性命,对于眼前这个处境来说,已经是很好了,至少不用担心俄木布因为那晚的战祸加害自己。
裹着冻硬的羊皮,一群人在背风的河滩下睡着,第二日,俄木布从睡梦中醒来,已经冻的感觉不到脚趾,他连忙揉搓,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啸音,似是羽箭飞过的声音,他抬头一看,百步开外,自己安排在胡杨树顶的哨兵已经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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