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几个女子也凑了上来,纷纷报上名来,多是秦淮一带的颇具艳名的清倌人、花魁,但郝允曜却是摇摇头,关于秦淮八艳的名字,他也是从堂兄郝允辙那里听说的,郝允辙也是趁着孙伯纶喝醉的时候打探的,本就不全,他郝允曜又如何做主啊。
钱谦益微微点头,对郝允曜道:“郝将军,寇、陈二位姑娘也是仰慕秦王许久了,待局势安靖了,自当北上拜访秦王殿下。”
郝允曜这才有些明白了,此宴说是宴请自己,实则是示好远在京城的姐夫,其实郝允曜不太在乎往秦王府中塞女人,他与柳如是认识,便是当初柳如是从塞外回来,他听闻孙伯纶似乎对她颇有意思,所以才去南楼询问的,甚至因此与陈子龙起了冲突,陈子龙动了嘴,郝允曜却是拔了刀子。
在郝允曜眼里,郝琳琅正室的地位早已确立,其子也被孙伯纶请封了世子,如论谁进了王府也是威胁不到了,倒是秦王子嗣不盛,也未曾纳妾,倒是显得郝琳琅这个正室善妒了。
“江南士绅只盛情,只恐受之有愧啊。”郝允曜微笑说道。
见钱谦益不解,郝允曜道:“马士英马大人不曾回来了?”
钱谦益道:“其......其在南京整备军饷。”
郝允曜呵呵一笑,说:“既然不在,末将便说了吧,马大人这个文采斐然,能言善辩,就是见不得风浪,此次北上面见秦王,未曾谈妥便拂袖而去,实非明智之举。”
钱谦益也是叹息一声,马士英代表东林北上与北府谈判,但马士英实在沉不住气,诉求得不到满足就离开了,连北府的条件都没有带回来,再遣人北上,却连孙伯纶面都没有见上,只说平贼将军可代表北府与东林士绅商谈。
说着,郝允曜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钱谦益,说:“钱大人,这是秦王的条件,一条不谈,一字不改,成与不成,全凭大人做主了。”
钱谦益微笑接过信,当众打开,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哐当一声,钱谦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喝道:“他孙伯纶这是要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郝允曜不置可否,作为北府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知道孙伯纶的决心,说与天下读书人为敌都是轻的,在郝允曜看来,孙伯纶是要杀光天下士子,再塑一方乾坤。
柳如是捡起飘落船舱地板上的信,弹了弹上面的灰尘,借着这个光景看到了几个条件,却也是脸色大变,其中孙伯纶要求严查缙绅优免的土地和历史欠税,凡是有超额、投献、欠税等问题的,一律剥夺功名,没收足额财产以偿还,财产不够偿还则下狱治罪,最为关键的是,日后士子再得功名,再无任何特权。
可以说,这一招便把国朝三百年来形成的缙绅阶层一举消灭,而这还是放在前面的条件,后面的肯定更为严酷,只是她却没有看到。
柳如是主持这次私下饮宴,既是政治投机,又想借着自己的影响力撮合东林与北府的和平,只要两家和平,在柳如是看来,天下太平也就不远了,却不曾想北府条件如此严苛,她忽然想起了孙伯纶在归化城说的话,那个时候,她还觉得只是一个野心家在表示决心,现在看来,孙伯纶正在做,而且不容妥协。
想到北府之中那流水一般的钢铁和无数持刀执矛的精悍士卒,柳如是不禁慌了神,她想劝钱谦益的话还未曾说出口,钱谦益端起一杯酒,抚平心中愤怒,冷冷的问:“郝将军,你可知道朝廷对你另有重用?”
郝允曜微微摇头,从怀中拿出一包卷烟,点燃一支,又端起酒杯,笑问:“不会是要杀我吧?”
“将军有大功于江淮百姓,钱大人又是东林之........。”柳如是连忙说道,生怕二人关系再恶化下去。
郝允曜却松开了手,那杯酒摔在地上,只听脚踏船板的声音响起,底舱原本供仆妇、船工休息的地方,涌上来十几名精悍的士卒,接着外面驶来七八艘小船,船板搭上,又跳上了数十人,把郝允曜的亲兵押了进来。
看了一眼,其中并无曹文诏的亲兵,郝允曜微笑说:“曹将军,两面下注呀,哎,你却是被这些大头巾给骗了。”
曹文诏起身,对卢象升道:“卢大人,您可以答应末将,绝不伤害允曜性命的。”
卢象升叹息一声未曾言语,钱谦益却道:“他能不能活,就看秦王的态度了。”
柳如是脸色大变,在刀兵之间走来,指着钱谦益,怒道:“钱大人,你.......你利用我!”
郝允曜呵呵一笑,道:“柳先生,你穿着男衣,也比大多数男人英豪,但是终究是个女人啊。”
“郝将军,交出将印!”钱谦益说道。
郝允曜从怀中取来一物,扔给钱谦益:“这东西留在本官这里也是落灰。”
“本官岂会不知,你营中士卒只认北府印符!印符呢?”钱谦益问。
郝允曜摆摆手:“给你又如何,本官已经知会副将巴罗,本官一日不归,他便解散大军,就地为贼,说起来,本官这平贼军平贼多年了,做贼应该比闯、献二贼还要专业一些吧。”
说着,郝允曜解开了衣袍,露出了捆在身上的火药,那火药用纸卷包了,捆扎在腰上,怕是有二十余斤,若是引线就在郝允曜的手上,那根烟就围着缭绕.......。
“卢大人整日说要勤王、剿贼,这几日忽然不说了,本官便知有事儿,不得不防一手,看来,本官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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