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盛大的朝会已经结束了,皇帝从殿内出来,神情有些疲惫,虽然从他登基开始,朝会一直都是礼仪性的仪式,并不真正的议论国家大事,但是皇帝从未像今年这般珍视过朝会,原因很简单,他的权力已经被架空,越来越和朝会类似,变成了一个礼仪性的存在,只有在朝会上,皇帝菜感觉自己是皇帝,天下还是大明的。
下了朝,就看到朝臣分为两班大部分向宫外走去,内阁的几个大臣,包括周士奇和陈新甲都是不顾礼仪,一路小跑向一侧的小门跑去。
在闯逆破城之前,下了朝的崇祯皇帝便要和内阁讨论国家大事了,但是如今,执掌大明的小圈子已经不是皇帝与内阁,而是变成了秦王与军机处,那个位于乾清宫西侧不过三百步的院落里,聚集着大明如今真正的掌权者,内阁的几个阁臣只是其中部分,而六部和各衙门的权力都被军机处集中了过去,沦为了这个权力部门的执行机构,无论内阁还是六部,只需要做好军机处交给的事情即可。
皇帝有权进入军机处的,这是他与孙伯纶斗争的结果,双方各有妥协,皇帝进去之后,只能听,不能参与讨论,但他也有权向内阁成员询问了解军机处的战略,一般由陈新甲或者周士奇向皇帝讲解,但只负责讲解,不负责讲通,皇帝之所以如此坚持听政军机处,其中一个动力便是想知道,从闯逆那里抢来的七千万两,孙伯纶准备如何花,在皇帝的心中,若当初他有七千万,便不会有今日之局面。
皇帝对取代他的军机处的观感自然不好,但是去了几次之后,却发现了军机处优点,其中最大的优点就是效率高涨,从军机处出的政令、军令很简单,不似奏折那般追求辞藻华丽,秦王在上面的批示很多时候都只是,知道了、如此办理等简单批复。
皇帝从侧门进了军机处,那里早已摆好了茶点,而帷幔前的人早就开始了工作,中间的圆形会议桌,坐满了人,而两侧则是有近五十人排列好,负责文书、记录等工作,为了保密等工作,这里没有太监、宫女,包括秦王在内,所有人都需要自己倒水,而在两侧的厢房里,一侧是饭堂,一侧是茶点室,供军机处的吏员休息所用,军机处永远有人值守,无论是大员还是吏员,一旦有事,便即可处置,绝不拖沓,皇帝甚至心中有一个想法,哪日自己重新掌权,军机处却是要保留下来的。
“东虏、辽镇、闯、献二贼和南京,我们面对这么多对手,即便是守势,却也需要十二万精兵,如果进攻某一方,便要十五万,而我们只有八万精兵,北府请练新军,团练总兵雷鸣东言,共需要银圆六百八十万两,三年编练十万兵马,如何批复?”
“马步比例,是否含炮兵?”孙伯纶坐在主位,问道。
“马四步六,包含舟桥营三,工兵营四,重炮营五,攻城炮营二,且有十个野战炮队。”
孙伯纶考虑了一下,说:“告知,舟桥营需五,工兵营需六,重炮营二,攻城炮营三,攻城炮营为先,舟桥、工兵在后!让其重新拟定练兵计划,记着,提高部队的机动性高于数量,另,编练新军不得超过一千万圆,今年要完成十二个营伍和五个炮营。”
“练兵地点,如何了?”孙伯纶问陈新甲。
陈新甲道:“通州与天津主要练步兵,就食漕粮,归化、大同练骑兵,所以技术类、支援类兵种,于京城丰台大营组建。”
“团练总兵问,可否以闯逆降兵为新军士卒?”陈新甲又问。
孙伯纶当即说:“不可,闯逆降兵俱是叛国、行乱之罪,其中杀人过多者当斩首,其余待刑部查清罪名,则编为劳改营,入漠南农庄、矿场改造,未来光复辽东,或开辟新土,其劳改营及附逆家人当发配边疆,戍土保边,附逆闯贼的叛官、降将及犯官、罪吏也照此例办理。”
无论是开疆拓土还是收复故地,都需要人,迁徙百姓可是大事,靡费颇大,使人背井离乡,又为暴政,孙伯纶好不容易抓到这些人的小辫子,未来都是要发配的,如何能入军为兵?
孙伯纶又提醒道:“注意骑兵的族裔成分,甲骑多用宣大精卒,军纪与战力一样重要,特别是蒙古人,更要严苛对待。另外,水师如何了?”
“暂定天津,那里有现成的木料和工匠,待山东全境光复,登莱亦是重点,另外,已经派使臣前往福建联络五虎游击郑芝龙了,让其协助。”陈新甲说道。
孙伯纶摆摆手,道:“郑芝龙首鼠两端,却也万万不可用强,封其为伯,让其为朝廷效力,若不从,可以变个法子,许商人与之交易。”
很快,一侧的吏员已经拟定好了政令,陈新甲确立无误之后,交由孙伯纶用印,水师和练兵的事便这般确立下来。
皇帝在帷幔后听着,便是一阵心悸,心道这下可好,七千万变六千万了。
“辽镇上书,请今年之辽饷。”首辅周士奇说道。
皇帝听了之后,啪嗒一声,手中的点心掉落,脸色顿时黑了,心道,又是一千万两没了。
孙伯纶当即道:“让吴三桂与祖大寿二位伯爵亲来京城请饷!”
周士奇微微摇头:“恐难成行啊。”
孙伯纶道:“那让蓟辽总督洪承畴来。”
周士奇无奈说:“周大人如今在宁远,怕是......怕是已经为人所制了。”
“辽饷之事,一个字,拖。”孙伯纶道。
喜欢日月宏图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