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主任发了话，组长王建德当然不敢耽误，敦促着涂敏把活从他的机床上卸下来。
先前还在哭嚎着求关注的涂敏反倒是不乐意了，对着林凡一个劲儿地翻白眼。
林凡也不管涂敏闹什么小情绪，自顾自地回自己机床调试。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霸霸惯着你还是咋地？！
在机床工作台上等了半天，干活用的工装准备好了，工件还没转过来。
怎么回事？
林凡再来来到涂敏的机床前，果然出了幺蛾子。徐远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过来了，在那急头白脸地跟王建德嚷嚷。旁边的涂敏跟着助拳，把王建德怼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我说了，不准再把这件活放在数控机床上加工！”方怡宁已经走了，徐远航说话更加硬气，要不是他那200多斤的身体拖累，眼瞅着就要飘上天。
“徐主任，这是方主任交待的……”王建德压着火气，耐心地跟徐远航解释。
徐远航一挥胖手，脸上的肥肉直哆嗦：“我不管谁交待的！她一个小娘皮不懂事，你这么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轻重？！你知道我们车间一台数控机床要多少钱吗？这玩意儿易燃！易燃！要是加工的时候起火，把机床烧了谁负责？你负责？！你付得起？！”
涂敏也跟着帮腔：“就是啊，王组长。我刚才加工的时候一百个小心，还不是一下刀就起火了……幸亏我预备了灭火器。你说方主任让一个进厂半个月的小学徒干这个活，这不是闹着玩吗……”
徐远航见自己得道者多助，更加来了兴致，一蹦三尺高：“我为啥把这个工件安排给涂师傅？你看看人家这觉悟！王建德，我今天把话撂在这，让林凡那小子加工我没意见，可有一样，不准用数控机床！”
王建德也急眼了：“徐主任，你这说的什么话，不用数控机床，你让人家拿指甲刮啊？！”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徐远航被噎了一下，当即撸了撸袖子，指着车间的东南角，“我也不用他指甲刮，那里不是有几台数显立车吗？用那玩意！”
“啥？！”王建德只感觉自己脑袋跟不上了，车间里的情况他可比徐远航熟悉，连看也不用看就直接说道，“徐主任，那几台数显立车咱们车间可就早就淘汰了，正准备当废铁卖呐……”
“放你娘的狗臭屁！”徐远航被王建德软中带硬地顶了一句，大胖脸直接变成了猪肝色，“好好地机床你要卖废铁，得亏你就是个小组长！你要成了车间主任，车间里的机床还不让你全给卖废铁了？！就这么定了，用数显立车干！”
王建德还要再说话，林凡走了过来。
“怎么了王组长？”
王建德嘴巴张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徐远航打的什么鬼主意，王建德一清二楚，无非就是不想让林凡染指这个零件，又没办法说不让他干，就在这故意刁难。
徐远航见王建德服了软，心里一阵得意，笃定地说道：“刚才经过我们商议，这个零件你加工可以。但是为了防止发生火灾，给车间造成损失，商议决定你用别的机床加工。”
“好啊。”林凡爽快地点了点头。
“不同意也……”徐远航已经做好林凡闹情绪的准备，刚要借机骂他两句解解恨，可话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对。
这小子怕不是傻了吧？
“嗯？好？我说的是你用车间里的数显立车加工！”徐远航在“数显”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可以啊，没问题。”林凡瞪着一双无辜的小眼睛，再次点头。
旁边的王建德看不过去了，把林凡拉到一边：“小林啊，你是不是不知道啥叫‘数显’立车啊？”
“数显”立车跟数控立车相比，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功能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最根本的区别在于，数控立车是由程序控制刀具加工；而数显，则完全靠手动。说白了，数显立车就是一台竖着放的普车。
车间里的那几台数显立车还是车间最早的一批车床，现在早就被淘汰，光堆在那就已经好几年了。
“知道啊，就是车间那几台盖着篷布，上面的灰有一尺厚的几台立车吧。”林凡笑着说道。
王建德见林凡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急的嘴里都起泡了。
徐远航挪着他的大胖腿走过来：“行了！别瘠薄嘀咕了。既然咱们的林师傅都同意用那几台立车，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见林凡不知天高地厚地答应下来，涂敏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隔着老远就在那喊：“王组长，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了，那我把这工件转到那几台数显那边去了哈……”
王建德狠狠地瞪着这老东西，咬着牙说道：“别着急，涂师傅，那几台机床太脏了。刚好你现在没什么事，先把机床的卫生打扫出来！”
“嘎？！”原本已经绽放的老菊花立即收成一个花骨朵。
林凡心底一阵好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徐远航懒得管王建德是不是借机整人，戳了戳林凡：“姓林的，虽然你是用数显机床，可要是发生火灾把机床烧毁了，一样追究你的责任！”
林凡耸了耸肩，懒洋洋地说道：“徐主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一调度室的办公室主任吧
？追不追究责任这件事，你好像说了也不算。”
“窝草……”徐远航当调度室主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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