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尚双手接过,放在车中,拱手谢道:“谢主将关怀!主将神威,靳尚心悦诚服。预祝大人乘胜击敌,再传捷报!”
望着靳尚的车马走远,昭鱼小声道:“听说这些日来郑克女儿一直在他帐中!”
“唉,”昭阳叹道,“可怜的孩子,希望箱中之物能够对她有所抚慰!”
“父亲,您是送她的?”昭鱼惊问。
“如果不是送给她,靳尚他敢收吗?靳尚他愿收吗?”
“听说靳尚夫人厉害得很,在家里说一不二,靳尚若是带个美妾入室,后院不定要失火呢!”
“女人就是女人,翻不了天!”昭阳甩给他一句,转身回府。
回郢途中,靳尚与郑袖同乘一车,面对面坐着。
十几个日夜,与郑袖同居于一帐,同坐于一车,除去第一夜斟验过她的玉体之外,靳尚再没有逾过男女之礼。郑袖由衷慨叹,完全信任他了。
道路不平,辎车颠簸。
靳尚眯眼打盹,郑袖看着窗外。
“靳大人?”郑袖扭回头,冷不丁道。
靳尚睁眼。
“离郢都还有多远?”
“远着呢!”
“得走多久?”
“就照眼下这样,若不下雨,至少还得二十天。”
“靳大人,你……”郑袖迟疑一下,“真的要把我嫁给楚王吗?”
“你天生就是王的女人。”靳尚敛神,“你须记住,不是嫁,是进献。”
“我记住了。”郑袖点头,“大人一回去就进献吗?”
“宫中佳丽三千,你若是这样子进去,怕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我……”
“你可在我府中住下,直至及笄,然后,我寻个机缘邀王入府,由你侍奉,讨王上欢心。王上若是欢喜你,就会带你回宫。”
“若是不欢喜呢?”
靳尚两手一摊,给她一个苦笑。
“我……怎么才能讨得王上的欢心?”
“有两个要求,你能做到就可以了。”
“两个什么要求?”
“第一个,忘掉你的仇!”
郑袖的脸色阴下来,半晌:“大人是要让我忘掉昭阳父子?”
“是的。”靳尚从屁股下面取出一物,拿掉垫布,现出昭阳送给他的箱子,顺手推给郑袖,“打开看看。”
郑袖打开,目瞪口呆。
箱中摆着两个梳妆盒,一个是她的,另一个是她母亲的。
盒中是她母女二人日常所用的全部饰品。
郑袖泪水出来,感激地看向靳尚。
“不要看我,是昭阳让我送给你的,这些日来,他就住在你们家里。”
“我恨他们!”郑袖尚未完全发育的胸脯急剧起伏,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我做不到大人的这个要求,我忘不掉他们父子!”
“你必须忘掉!”靳尚的语气平淡中透出严肃,“唯有忘掉仇恨,你才能真正开心。唯有真正开心,你这朵鲜花才能完全绽放。唯有完全绽放,你才能取悦楚王。唯有取悦楚王,你才能手刃仇人。”
郑袖两手捂脸,勾下头去,良久,抬头:“我试试。告诉我,怎么忘掉?”
“把你的恨深埋心底,纹丝儿不露,时刻想着昭阳的好处!”
“他杀了我的父兄,逼死我的母亲,还有什么好处?”
“就是这个!”靳尚指下首饰盒,“他将这个还给你,是要告诉你他也是出于无奈。场面你也看到了,他不想杀你父亲,是你父亲自己求死。你父亲与他打赌,赌注是善待襄陵百姓。昭阳兑现诺言了,襄陵百姓他没有屈待一人。至于你的兄长,也是求死。你母亲,则是
自愿殉情。”
郑袖再度勾头。
“再说,即使不被昭阳杀死,你的父亲也无活路。”靳尚进一步解说,声音依旧淡淡的,如叙家常,“楚卒袭破东城门,魏卒仍在睡梦中。
待你父亲看到实情,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是敲响战鼓,号令全城军民巷战,襄陵八邑血流成河,全城百姓罹难;二是放弃抵抗,这也正是你父亲做的。记住,你有一个真正对百姓好的父亲。不战而弃城,在任何国家都是死罪。你的父亲选择战死,可以说是唯一明智的选择。至于你的母亲与兄长,我不想评价。”
“既然昭阳是出于无奈,我为什么还要恨他呢?我为什么还要杀死他呢?”郑袖半是自问,半是说给靳尚。
“你必须杀他。《礼》曰,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国。”
“什么意思?”郑袖显然没有受过这类教育。
“就是说,对杀父仇人,有他无我;对杀兄仇人,随时报雪;对杀友仇人,不与他同国为臣。”
“我明白了。”郑袖盯住靳尚,“靳大人,您与昭阳有仇吗?您救我就是想让我杀死他吗?”
靳尚淡淡一笑:“我与昭阳无仇无怨,只是不喜欢他而已。至于救你,因为你天生就是王的女人。我是王的臣仆,为王进献女人是我的职分之一!”
郑袖不再疑虑了,平和下来:“大人方才说,还有一个要求呢!”
“学做王的女人!”
“怎么学?”
“知王。”
“我还没有见过王呢,怎么知他?”
“这正是我们路上要唠叨的,你得借只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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