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正琢磨怎么摆脱梁洪的徒弟张平呢,下药不大明智,大白天的把人弄晕,更招眼,忽瞧见前头拐角赌坊的招牌,眼睛一亮,拽了张平一把:“我说张哥,咱们今儿出来的早了,这个时辰回春堂还没开门儿呢,咱们这会儿去了,大冷的天儿,还得在门外头等着,也不是一会儿半会儿还有半个多时辰呢,不得冻透了啊。”
张平一琢磨,是啊,自己师傅着急拿银子,一早就让他们出来了,可人家买卖家哪有这么早开门的,一时也没了主意,看向林杏:“要不,咱先找个茶摊坐会儿?”
林杏嘿嘿一乐:“茶摊子怪冷的有什么意思,咱不如去哪儿耍几把。”说着,指了指前头的赌坊。
宫里的太监没有不好赌的,一见那个大大的赌字,张平就觉手心直痒痒,摸了摸腰里的荷包,动了心:“反正也不耽误正事儿,咱先去哪儿暖和暖和。”
两人进了赌坊,赌坊的买卖极红火,一大早就塞的满满当当,估摸都是从昨儿夜里就开始赌的。
赌徒都有一个共性,不把口袋里的钱都输光了,是绝对不会走的,就算输光了,还有衣裳家当呢,再不济,把自己的婆娘孩子压上,一上了赌桌什么亲情人性都丢脖子后头去了,眼里盯着的只有骰子,不赌的家破人亡,不算完事。
张平虽说常出来走动,赌坊却还是头一回来,给林杏拖着挤到了一个赌桌前,林杏从腰里抠出一个银锭子仍在桌上,喊了声:“压大。”
庄家眼睛一亮,看了她一眼,熬了一宿,桌上这几个输的差不多了,到这会儿也都疲沓了,一见来了新人,出手就是一锭银子,顿时来了精神,大声招呼:“买定离手,可不兴反悔的,开了开了……”揭开骰宝,愣了愣。
张平顿时欢呼一声,忙扒拉林杏:“您让我玩两把,我来……”
林杏也不跟他争,挪了地儿,张平一上手就输了。
这赌钱有个怪圈,越输越赌,越赌越输,只因输了就想翻本,结果就是没翻了本,输的更多,输的越多越不甘心,就陷进了欲罢不能的怪圈。
张平上了套,就输了三把赢了一把,再往下都是输,越输越上火,越上火越输,把自己的银子输光了,就找林杏要。
没一会儿,林杏忙拉扯他小声道:“我这儿可也没银子了,咱走吧,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别耽误了正事儿。”
张平正在劲儿上,哪肯走:“银子没了怕什么,这么着,我打欠条,一会儿翻了本儿还上,不就得了。”
庄家打量两人的衣着,说话的声气儿,就知是宫里出来的,这宫里出来的太监可都是财主,万岁爷家里好东西多,随便倒蹬出一件半件儿的,就值老钱了,而且能出宫来的,都是主子跟前有点儿闹的,这可是一条财路。
想到此,客气的道:“您要是银子不凑手,咱们庄家先借给您也成,不要利息,回头您翻了本儿还上就成,去叫账房过来,给这位爷取银子。”
不一会儿,来了个四十多的男子,个子矮小,下巴颏留着两簇山羊胡,一双小眼睛眯缝着,瞧着就精明,看了张平一眼:“这位爷打算借多少银子?”
张平看了林杏一眼。
林杏道:“先借一百两好了。”
“得咧。”账房答应一声,取出狼毫笔在舌头尖上顺了顺,刷刷几下就写了张借据,张平按了手印,一百两银子就到了张平手里。
这银子到手了利落,输起来更利落,不一会儿就写了一沓子借据。
林杏见时辰差不多了,拽着张平劝:“回春堂开门了,咱还是办正事要紧。”
张平想起自己的师傅,也不敢再耽搁,从赌桌上不情不愿的下来,刚要往门外走,给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拦住了去路。
庄家从后头过来,手里掂着一沓子借据:“我说您二位这么走哪行,是不是得先把借的银子还上。”
张平这会儿才算醒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赌兴上来,按了不知多少回手印,这会儿算算,怎么也得有一千两往上了,借了这么多银子,可怎么填啊。
不免有些慌神:“你,你们这是黑赌坊,哪有说赌钱不赢的。”
庄家冷笑了一声:“这位爷是要闹事儿不成,咱们开的是买卖,赢不了那是您的运气差,赖的着别人吗,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凭我手里这沓子借据,打到衙门也占理,怎么着,要不咱们衙门里过过堂去。”
张平刚要说什么,给林杏拽到一边儿:“你可别犯糊涂,咱们怎么出来的都忘了不成,这要是惊动了衙门,有咱们的好儿吗。”
张平这才想起来,林杏还是永巷里的犯人,弄到衙门去,翻出来,自己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不免着急起来:“他们摆明了就是讹咱们,一千多两银子呢,我从哪儿弄去。”
林杏拍了拍他:“银子倒是小事儿,咱们今儿出来不就是取银子吗,你莫非忘了。”
张平一拍大腿:“是啊,一着急怎么忘了这茬儿了。”
却想起什么,期期艾艾的道:“可那两千两银子是我师傅的,要是我给私自挪用了,我师傅哪怎么办,恼恨起来非踢死我不可。”
林杏笑了一声:“这话说的就远了,咱家跟张公公一见面就投缘,一千两银子算什么,哪比得上咱哥俩的交情,要不这么着,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前头回春堂取了银子回来,把赌账还上,也就是了。”
张平忙点头:“那你快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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