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入了城已将近傍晚,太阳敛起刺眼的光芒,将西侧天穹染得橘红,仿佛被血色铺就。
一路走来只看到零星几人,在街道之上匆匆奔跑,身后如有僵尸追逐一般,空气之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压抑的窒息感,枯木以扭曲的姿态终止生长,覆满潮湿的黑色斑点。
难见生气。
鼻息之间粘腻得让人心慌。
“这座城怎么如死城一般。”宋音音四处张望,目之所及是一片荒芜。
“据那两人说,陈府夜夜哀嚎不止,估计太阳一落山就得回家躲着。”庚殊回道。
浅棕色的眸子微抬,看向除了他无人能见到的那层黑雾,黑雾四卷如狂浪一般,奔腾于虚空之中。
这般浓恨的愁怨,至那次以后就再没见过了。
他深吸一口,双眸微眯,温和舒缓的笑意里有弑杀的味道。
有妖族的老朋友啊。
“同福客栈。”程夕悦看向禁闭的客栈木门,念出匾额的名字。
庚殊寻声望向她,眼角有血痕浮现,将程夕悦吓住。她又定睛一看,发现庚殊的神色还是一如往常般温良,她心下叹气,只当是自己一时失了神。
“我们今晚就住这儿吧。”顾逸鸣阔步走上前,敲了两下那厚重的木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动静。
他又抬手敲了两次,询问道:“有人吗,我们是过路而来的旅人,想在您这儿歇个脚。”
空气之中寂静非常,门后还是不见人回应,顾逸鸣悻悻然地退后几步。
“这店怕是早荒废了吧,不如再找找。”程夕悦说道。
“有人。”庚殊眼眸直视铜环,以法传声:“店家,我们是天圣宗的弟子,为陈家之事而来。”
铜环被常年使用,漆已掉落大半,且难见灰尘,显然这木门是常用且刚阖上没多久。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后有匆忙脚步声,“吱呀”一身,木门被打开,露出掌柜笑成花的一张脸。
掌柜年近四十左右,大腹便便,一双小眼却泛着精光,他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梭巡,仍有戒备。
许是见五人确实气度不凡,有在寻常人身上难见的仙气,这才安下心。
“各位实在抱歉,自出了那件怪事后,极少有外乡人前来,就怕是那陈家人来敲的门。”掌柜赔笑解释,继而又问道,“您几位可是需要吃些什么,我们这已经几个月没生意了,空的房间也挺多。”
顾逸鸣从衣袖处掏出一袋银子,递给掌柜:“五间上房,我们不需要吃食,劳您带个路吧。”
“劳店家随意给我送点吃的上来吧。”宋音音又将一锭银子塞入掌柜手中,道,“丹药难吃,我吃不惯。”
顾逸鸣被当众拉下脸,刚想指责宋音音公主脾气,就见宋音音头也不回地就往楼上走去。
宋音音吃过饭后稍作洗漱,便坐在床榻之上想着书中剧情。
陈家原是京城矜贵,无奈遭奸人陷害,为保全全家只得先行低头,举家搬迁至庐阳城。陈家的家主于半道之中患重病离世,家中没有主心骨,陈家便逐渐落魄。
而陈家家主的二子陈书明与青楼女子柳若水相爱,原定下海誓山盟却付了那女子,那柳若水走火入魔,不知在何处学得邪术,将陈家一家折磨成如今这般。
窗外天空黑如浓墨,苍穹之上有黑雾翻腾将星月和光亮尽数掩盖,一声声凄厉地哀嚎响彻耳畔。
这哀嚎声多听一日都是折磨,宋音音撩袍站起,将储物戒中的符咒都放置于衣袖中。
想着原书里,程夕悦和顾逸鸣兜兜转转好几日,才寻到与那青楼女子相关的线索,她索性做个好事,将证据送到他们面前。
宋音音将卧房内的窗棂撑开,坐于木框之上,将白鹤摊于掌心,白鹤自虚空展开,她迈步坐于白鹤之上。
陈家位于庐阳城东处,整条街都死寂沉沉,连一盏油光都见不到,想来是早就搬离了。
宋音音将白鹤停在陈书明卧房处,将其收入戒中后,捏着符咒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一声声哀嚎直抵灵府,听得她揪心,宋音音猫着身子推开房门。踏入后又轻手轻脚地将其阖上,丝毫不知幽暗处有一束眸光,紧紧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柳若水如此折磨陈家,除了想要报复陈书明以外,还想逼他现身,所以陈子实的卧房是陈家难得的正常之处。
宋音音不敢点光,外面那群不人不鬼的家伙对火光太敏感了,没法,她只得握着个散发着微微绿光的夜明珠,缓缓行走。
大而黑的眼眸四下打量。
许是陈书明是个文人,有什么心里话都爱写下来,自遇上柳若水之后,写得更甚,就是不知道被他藏到何处去了。
书中只讲了程夕悦在他房中找到了书信,但没讲具体是在何处,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了是书案或是床榻。
宋音音在心内问系统,脑海中静得发慌,只余耳边的哀嚎。
宋音音无心去思考系统为何不在,只得压下心中的惊慌,走向书案。
书案上布满了灰尘,蛛网札结,闲书散乱的铺在案面上。
宋音音四下翻找,打开抽屉,一股潮湿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她用纤细手指半捂着面孔,强忍下想打喷嚏的冲动。
宋音音捏着夜明珠四下翻找,抽出的宣纸都只是陈子实随意临摹的画作和书法。
哀嚎声渐进,宋音音赶紧将夜明珠藏入储物戒之中,捏着符咒蹲在书案下,她微微站起身透过窗棂望向庭院。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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