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正琢磨着从哪儿能弄来点儿粮食,眼前就来了个走路不长眼的家伙。颇有副散兵游勇架势的警卫连连长史刹海正晃荡个身子在环形工事内闲逛,手里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不说,耳廓内侧还夹了一根,要不是穿着这身军装,史刹海这小子完全就是个现形的三青子角色。
要说史刹海这家伙是真不像话,路过团长这儿不打声招呼也就算啦,居然还当着杨龙菲的面儿人五人六地晃荡着身子,最后还把他丢到地上的武装带给踩了。嘿,这小子是想翻天哪?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非得给他提提醒不可!
“嗳嗳嗳,干啥呢?这还没天黑呢,你小子跟个夜游神似的,瞎晃荡个啥?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没看见地上是啥东西你就踢,你个兔崽子……”杨龙菲不满地叫住史刹海后骂道。
史刹海扭头一看忙不迭地一通谄媚地笑道:“哟,团长,您咋在这儿呢?不好意思,我这儿正视察我们连的阵地呢,真没注意到您。不好意思,团长,您多担待……”
“你少跟老子扯淡,老子刚才都看见啦,你是从西面的掩蔽处一路过来的,那是一营的地方,跟你们警卫连有啥关系?怎么着,莫非你小子嫌连长的位子低啦,想换个营长当当?”杨龙菲笑骂道。
“哪能啊?团长,您都想哪儿去啦?别人不了解我,您还能不了解我么?我史刹海从娘胎里出来那天起就不是为升官发财来的。咱这方面迷糊着哪,能像个正常人似的活着就知足啦,其他的暂时不敢想啦……来,团长,抽烟……”史刹海一个屁墩便坐在了杨龙菲的身边,顺手将夹在耳廓内侧的香烟递给了他。
杨龙菲接过香烟后没两秒钟便又甩给了史刹海,原因是这香烟上有股怪味儿,十有八九是这小子身上的体臭。杨龙菲毫不客气地骂道:“我说你小子有多长时间没碰水啦?这他妈身上都啥味儿啊这是?咋跟他娘的泔水味儿似的?你小子是真他娘的不懂规矩,就拿这哈德门来糊弄老子是不是?还有没有别的牌子的烟啦?有就交出来,交出来,看把你狗日的给能耐的,还学会吃独食啦,反了你啦?”
史刹海将自己军装上的几个兜掏了个底朝天,以示清白道:“真没啦团长,您连我的话也不信啦?现在不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么?这半包哈德门还是我从一鬼子尸体上摸来的,咱不断顿了么?要放在平时,谁他妈看得上这烟?喏,这是最后一根,你今儿就是把我毙了也找不出第二根来啦,您要不要?你要是不要,那我自个儿可抽啦……”
杨龙菲的眼珠滴溜溜地一通乱转后,便猛地从史刹海的手里抢过那根烟来,点火前还特意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史刹海乐了:“嗳,这就对啦,俗话说能拔脓的就是好膏药,有总比没有强吧?要我说能弄到这哈德门就算不错啦,您别老惦记着那三炮台了。”
杨龙菲点燃香烟后狠狠地吸了一口后道:“娘的,老子这回算是虎落平川啦,打了十几年的仗,头一回让人给当兔子似的撵着。我刚才在地图上瞅了眼咱们目前的方位,和政委他们约定的碰头地点偏离了少说得有六十多度。你还别说,还真他娘的邪乎,咱这儿一搂火,周边的鬼子伪军就都围过来啦。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就咱们刚才那个位置,附近少说得有敌人两个旅团。咱是万万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儿,老子还成了香饽饽啦。”
“团长,要照您这么说,这方圆几十公里就只剩下咱独立团一支队伍啦?”史刹海问道。
“八九不离十吧,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周围一带的鬼子都在忙着收缩兵力。他小鬼子也是人生肉长的,咱们累,他们也舒坦不到哪儿去。敌人忙着往回撤,咱们的兄弟部队也都惦记着能尽快回到自个儿的防区去休整。偏偏咱们团剑走偏锋,硬是往鬼子的心窝子里钻,这回算是褶子啦。其实老子又不傻,明知道可能遇到这种情况,咱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老实说,要不是为了增援二营,老子还真不触这霉头,就咱们团手里这三条半枪外加那点儿兵力还不够他鬼子塞牙缝的呢……”
“也不知道二营咋样啦……”史刹海低着头喃喃道。
“八成是完啦,咱们不好过,他们那也够呛。我估计一营还在百家镇休整的时候,二营就已经跟敌人交上火啦,细算下来也得有大半天啦。他们那兵力本来就不多,粮食弹药都是问题,在没有其他部队增援的情况下,他们恐怕撑不了多久。娘的,鬼子这次算是下足劲儿啦,战斗打了三天,硬是拼掉了老子半个团还多,就跟他娘的狗皮膏药似的,粘住了就别想松口,一路追着打,真他奶奶的晦气!”
“放宽心吧团长,咱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当年喜峰口战役,我所在的部队被军部编为先遣团,被派往山楂峪一带阻击日军服部旅团,战斗打了整整一礼拜,两边都杀红眼啦,从机关枪到大刀片儿,见着穿黄军装的啥都不说,挥刀就砍。仗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别说吃饭睡觉,屎都得拉在裤子里,哪儿顾得上别的?那会儿我们连实行的是轮流站岗,轮班睡觉。有一天晚上我刚从哨口下来,想进工事里眯一会儿,结果他妈刚闭眼,就听见一声雷响,当时就把我给惊着了。我抬眼一瞧才明白过来,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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