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直觉,他坚信这两人一定尚在人世。
并且,就躲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坐在这个防卫极其严密的大厅中,他并没有高枕无忧的感觉。
那些烛光找不到的地方,说不准就有一双眼睛在望着他。
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身首异处。
有这样潜在的对手,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哪怕,眼前的梦想是那般的诱人……
他一直在疑惑,一个人,怎么就能将武功修炼到那个境界?
但更让他疑惑的事自个跑到了面前:寻找的人杳无音讯,一个比高手更加可怕的杀手又出现了。
他深知,这次出现在两界山周围的神秘杀手,绝非他苦苦寻找的两个绝顶高手。
虽未谋面,仅凭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他深知,武学修为能达到那个层次的人,绝不会用这些不为江湖中人所不齿的阴招杀人。
况且,他真要动手,根本没必要偷偷摸摸,废这么大周折。
苦寻多年,他竟然连自己都觉得跟那两位高手有了心灵上的默契。
他,跟他们,有时竟然会在梦中相遇,在灵魂上对话……
他沉思着,一双搁在桌子上的手,几乎要抠进木头……
“叮铃铃!”木桌下,一对黄金打造的铃铛,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身响。
这是专门为他设置的,金铃一响,说明有紧急情况相报。
他一下子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回到现实,伸出巴掌,看似很随意地拍在了木桌上。
他面前的木桌当然不是普通的桌子。
“咯吱”一声,大厅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腰悬金牌的大汉疾步向前,来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声说道:“禀帮主,帮中遇袭!”
他抬起头,眼角余光在大汉脸上扫了扫,才发现这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早就汗流浃背面如土色。
他自然知道,这个大汉不是常人,身怀绝技、杀人如麻,龙潭虎穴、安之若素,何止是江湖中拼杀出的好汉,简直就是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连他都被吓成了这样!
但他并不为所动,无论如何,他的脸上永远都是波澜不兴、静止如水。
“光天化日之下,帮中被袭!损失惨重……”那大汉半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着,浑身像是掉进了冰窟中一般,抖个不住……
他依旧坐着。
两只手放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那大汉兀自跪在面前,哆哆嗦嗦说个不停。
从来没见过一条汉子,竟啰嗦到这个地步。
他眉头微微一皱,稍稍转了下头,又看了那大汉一眼。
大汉立马闭上了嘴。
他不动声色,摆在桌上的一只大手,翘起一根手指,轻轻在桌面上叩了两下。
“得令!”大汉见状,双手抱拳,高呼一声,站起来,退着出去了。
对于这种事,还完全犯不上他亲自出马。
很多事是完全没有必要动口的。
他身边的侍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嘭!”一声闷响,大门又关上了。
空荡荡的大厅内,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靠山帮历经腥风血雨,一路走来,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创伤?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跑到了他的老巢行事,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谁给他们的胆量……
他思索着,手背上的青筋如愤怒的蚯蚓般条条绽起,突然,咧开嘴,发生一声冷笑。
这冷笑在空旷的大厅内显得尤为阴森。
该来的,终究要来。
他煞费苦心,寻找了多少年的绝顶高手,直到如今,半点消息都没有。
冷不防却从天而降一个神秘杀手,正在为此事费心,不想他自个找上门来了。
无论是高手还是杀人,这些个可怕的角色,都注定会是他靠山帮一统江湖的最大障碍。
既然是障碍,不管如何,凡不能为我所用,就要坚决除掉。
不管采用什么办法,一律除掉。
高手继续搜寻。
杀手既已发出战书,不妨接他几招再说。
好歹,今天的袭击至少能说明,这个神秘的杀手就在身边,他现在已经来到了草原。
知道了对手的大致方位,总比漫无目标的大海捞针要容易得多。
何况,他靠山帮并非是吃素的。
他思忖着,平静的脸上,又不禁发出一丝冷笑……
马蹄阵阵。
一名堂主,身披斗篷,面色阴沉,正在策马狂奔。
身后,是一群腰悬金牌的护法侍卫及背查靠旗的斥候,一个个手握弯刀,怒目圆睁。
没有人说话。
空旷的天地间,只有马蹄声回响。
那般急促、那般寂寥。
听的人心惊胆战……
其实,早在上次执行帮规之后,就有一群人早气炸了肺腑。
一群懦夫,白在胳膊上纹了马头刺青,真是丢人!
白影子怎么了?杀人于无形怎么了?
他们可是靠山帮!
话说这世上,他靠山帮还没有怕过谁。
窝着一肚子火,将那个丢失了帮旗的懦夫踩成肉泥,兀自不够解恨,一把拔出弯刀,就要大声嚷嚷着报仇雪恨。
他大漠上的几个村落躲起来怎么了?就是踏,也要踏平那个鸟不拉屎的大漠。他们靠山帮有的马,有的是马蹄,钉了铁掌的马蹄。
那无数的马蹄,眨巴眼功夫,就能将路甲兄弟踏成粉末。既然能踩的死那个懦夫,当然,也能踩的死大漠上那些漏网的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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