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知县这才想起来,两天前确实浙江巡按监察御史左贤左大人从这里路过,虽然官场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这左贤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跟他套近乎也没有什么用,更何况他住了一宿就急忙走了,自己也没来的及拜见一下,忙说:“对对对,是左贤左大人!难道……难道这是左大人遇害了?”这下胖知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刚刚歹徒放火烧了驿站,现在又有朝廷命官在回乡途中被歹徒杀害,他这乌纱的确是戴到头了,脑袋能不能保住都得另说!急忙拉住朱衣巷的袖子,哀求道:“朱老弟,这次你非得救老哥哥我了,花多少银子都行,只要能保我一条命就成呀!”
朱衣巷一听到这胖知县又在求自己,古怪心里作祟,便禁不住又要逗逗他,拇指食指在他面前捏了捏,幽幽的说道:“你这一条小命想要保下来,怎么着也得……十万八万的!”
“十万八万?”胖知县慌了“我上哪弄这么多银子去?”
没成想朱衣巷又慢悠悠的加了俩字“金子!”
胖知县脑袋一沉,差点晕了过去,幸好有师爷在他身后扶住他,才没让他摔一大跟头。
这时候胡十八回来了,看见朱衣巷便过来说道:“千户大人让我来看看你,要是醒了就把你带过去!”看到知县,便又说“既然知县大人也到了,就一块过去吧!”
朱衣巷忙说:“我不去我不去,我刚才听说,你们那边挖到一个大坑的死人,陆千户可是活阎王,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镇得住,我胆子小,过去干什么?”
“千户大人叫你过去,当然不是看死人的!”说着便拽起朱衣巷的袖子,将他拖了过去。
几个校尉将地上挖出个大坑,坑里埋的除了肢零破碎的尸块还有损毁的车马行装,尚完好的尸体用白布盖了在地上摆了一排,足有二十多具,陆衍正检查坑里挖出来的其它物品,面色阴沉,十分难看。
胖知县看到这么大阵势,脑袋一昏,又要晕,这时候陆衍开口叫他:“知县大人!”
听到阎罗开口,胖知县就算是想晕也不敢晕了,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的上前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千户大人叫下官有何吩咐?”
“前几日可有什么官员从你县境内经过?”
幸好刚才朱衣巷问过这个问题了,胖知县此时有了准备,忙回答道:“是有,两日前浙江巡按监察御史左贤左大人辞官回乡,从本县境内经过,在驿站留宿一晚,千户大人,这难道是左大人遇害了?”
“左大人?”听到左贤的名字,陆衍脸上阴郁又加了一分“果然是左大人!”
听到遇害的果然是浙江巡按监察御史左贤,胖知县眼前一花,这一次他是真的要晕了,监察御史虽是七品,但却被称为\“代天子巡狩\“,大事奏裁,小事主断,官位虽不高,但权势颇重。
监察御史在他管辖的境内遇害,这搞不好真的是要掉脑袋“左贤大人也就是从本县境内路过,上差因何断定遇害的就是左大人?”
“虽不敢断定,但在马车里的一具无头男尸身上找到了左贤左大人的私人印章!”
胖知县身子一软,摊在了地上,这次任凭师爷如何搀扶,也没能将他从地上搀起来!
这时候陆衍说话了“潘大人,与其在这里自暴自弃,倒不如想想如何亡羊补牢,或还为时未晚!”
胖知县一听陆衍这话,似有转机,忙跪在地上恳切道:“求千户大人给下官指条明路,往后千户大人就是下官的再生父母……”
陆衍有些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从这些尸体上的刀痕来看,匪徒所用的是倭刀,可能与在暮云浦劫走军饷的是同一伙人,你召集县衙的官差衙役,在附近的山上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到左大人的头颅!另外通知附近几个县,严密排查往来行人,若能提供这伙倭寇的踪迹,便是大功一件!”
一听倭寇俩字,胖知县便十分恐惧“咋……咋还能出现倭寇呢?倭寇不是正在福建跟戚将军打仗呢吗?”
“应该是小股的倭寇,用不着惊慌!”
这胖知县才稍微放了些心,忙说:“千户大人放下,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将功赎罪!”说完,慌慌张张的下去布置了。
安排完知县,陆衍将目光看向在一旁闭着眼睛的朱衣巷,说道:“你过来帮我辨一下这些东西!”
朱衣巷眼睛都没睁开便急忙摇头摆手推脱道:“千户大人,小的胆子小,看不得死人呐!您大人有大量,别为难小的!”
此时陆衍心力交瘁,实在懒得跟他废口舌,上前一把将朱衣巷拽了过去,朱衣巷惨叫着倒在一堆杂物中。陆衍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将后半截惨叫声收回了嗓子里。
陆衍将一副装裱精美的卷轴字画丢在朱衣巷身上,说道:“看这幅画气势笔法,都不是凡品,应当是出自某位名家之手,你可能认得出来?”
朱衣巷只看了一眼,便惊住了,诚惶诚恐的捧着这幅画仿佛是捧着什么人间至宝。
画中是一簇墨兰,泼墨手法,大气滂沱,旁边题了一首诗:莫讶春光不属侬,一香已足压千红。总令摘向韩娘袖,不作人间脑麝风。
“千户大人,这个人,您应该知道呀!”
陆衍奇怪道:“我怎么会知道?”
“这落款上不是写了么?‘青藤道士’,这可是徐渭徐文清的真迹呀!您在哪找到的?”
“徐渭?”陆衍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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