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翅的大鸟从高空急坠而下,重重撞击在海面上,转瞬间,机身被撕裂成两半,巨大的惯性和海水的浮力相互交恶,短时间内竟打了个平手,机头在插进水中五六米后,急速浮上了水面,在汹涌的浪面上猛转了几圈后,开始随波逐流。
彭恒听到有人在大喊他的名字,接着有人在使劲摇晃他的身体,他悠悠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急切的眼睛,瞳孔竟然是蓝色的,彭恒一惊,以为见了鬼,立即弹跳起来,跟着,约翰的面庞清晰地呈现在他的面前,再看四周,海水正从连接机尾的通道里急速地灌进机舱,他马上清醒,这才回想起坠机的一幕。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约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谢天谢地,我居然还活着!”彭恒喜极而泣。
海水漫过二人的膝盖,机身随时都有下沉的倾向,约翰起初并不显得着急,直到舱门被海水从外面吸住,使劲推了几次无果后,他才惶急起来,挥拳猛击舱盖,可丝毫不见奏效。
彭恒倒是比约翰冷静,他巡视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浸泡在海水中且汩汩涌着水流的狭窄通道上,急问道:“这是通往机尾的过道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约翰顿时面露喜色,拽起彭恒的手就欲下潜,头刚接触水面,不忘问道:“你会水吗?”
彭恒坚定点头,跟在约翰身后潜进了通道。
当二人从海水中探出脑袋,那架大鸟的机头已没入水中。没多久,只剩下一个快速旋转的漩涡。
大鸟的机尾早就不知所踪,那名唠唠叨叨的枪手生死未卜。
二人在海中泅渡,视野逐渐开阔,他们坠机的地点离抛弹的小岛并不远,目测也就一海里不到,此时爆炸声已经平息,但是炸弹引爆造成的破坏触目惊心,极目处,山峰密布,高矮错落,如同猛兽的獠牙,其中某一个山头似被削平,坍塌的碎石扬起漫天的尘埃,尘烟中伴随着冲天的火光,整个小岛的空中浓烟遮天蔽日,隐约听到林木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就在二人的头顶上,成片的飞鸟聚集盘旋,哀嚎声不绝于耳,迟迟不敢归林。
约翰和彭恒心照不宣,奋力向小岛游去。
对彭恒来说,这注定是一个奇异的旅程。
既然性命犹在,他们总要找到活下去的希望。
抵近小岛,他们找到一处踏脚的礁石,二人像狗一样趴在礁石上歇息了十来分钟,决定登岛,可是嶙峋的岩石离水面很高,且几乎都是接近90度的绝壁,登岛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太阳西斜,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凭借一根粗硕的藤蔓登上了这座不知名的小岛,这才发现小岛很是幽深,高耸入云的林木竟然望不到树梢,光线很暗,到处遍布着荆棘和茂密的灌木丛,二人手无寸铁,只得用觅到的一根木棍披荆斩棘,硬是开创了一条通道,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可能还在燃烧的火源,兴许,那里还会有被烤焦的小兽的尸体,对于处于如此境地的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来得更重要!
一阵风来,二人忽然感到无边的凉意。
时值六月,橙都的暑意似乎还沾附在他们的肌肤上,眨眼间他们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起码寒彻骨髓的凉意让二人恍如隔世,这也更加剧了二人寻找火源的决心。
暮色很快降临,二人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他们心灰意冷之际,忽然,一缕绰绰约约火光出现在前方。
循着光亮,彭恒和约翰加快了推进的速度,没多久,荆棘和灌木越来越少,脚下忽然开阔起来,林木之间的间距十分稀落,却愈见粗壮,每棵均足有一人合抱之粗,他们已可以看到大片的天空,只是,天色已暗沉下来。
光亮依旧在远方,也明亮了许多。
又追逐了几百米,突然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座山峰横亘在眼前,山峰不高,也就一百米不到的样子,而傍着它的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险峰,水流正是从两峰之间一处低矮的斜坡倾泻而下的,水帘挂在崖壁上,宽度有十数米,看上去正是一挂美不胜收的瀑布。
瀑布最上端的豁口,有光亮映在水帘上,变幻出绚丽的颜色,至此,二人方才清晰看出,那一抹亮色竟然是从山峰的另一面投射来的。
似乎有一束光柱直射入云端。
“怎么办?”约翰摊了摊手,如果要觅到那丝光亮,必须越过这座百米高的山顶,可眼下光线太暗,根本找不到一条合适的上山通道,若要执意而为,或许会冒些风险。
“没有火源我们怎么过夜?”彭恒四处打量着继续说道,“这座小岛荒无人迹,说不定会有猛兽,难道你想成为它们的晚餐?”
约翰连连摇头:“no!no!”
彭恒笑了起来:“那还不赶紧行动?乘着天色还没完全黑!”说完大步向山脚走去。
才走出几步,约翰冲上前来一把拉住彭恒,语气有些惊惧:“彭,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彭恒侧耳聆听,可什么也没听到,便揶揄道:“约翰,你太紧张了!”
约翰并未搭话,依旧侧着脑袋,忽然急切道:“快听,又有了!”
彭恒再次谛听,果然有细微的声音隐约从远处飘来,绝不像自然界的任何响动,是两种不同的音频,更像是两个人在对话。
两人心中一阵惊异,不约而同掏出腰间的佩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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