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河道,以她所站的位置为中心,左右被硬生生推开,出现了一道万丈深渊。
远远望去,下面浓烈的岩浆冒着滚烫的烟雾,掀起巨泡,层层烧开了翻滚。
丛林中大大小小的蛇虫全跑了出来,蚂蚁搬家,老鼠横行。
站在远处的人群中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手里拿着自己的武器,冲进一间间房屋,将定居的人抓了出来。
场面乱成一团,他们抢回自己的住所,抢回食物和领地。
到处都是虫子,走几步想站都无处下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爬遍人的全身。
压抑的矛盾一旦爆发就不可收拾,当第一个人抓着他的仇敌,将人推下裂痕之后,人群的暴怒再也控制不住,无数尸骨如雨般落下,瞬间化为灰烬,而周围的石头上却留下了他们死去的印记,黑洞洞呈现出狰狞的人形。
它们堆积在一起,越来越看不出一个完整的形状,下落的人无济于事地挣扎惨叫,像一堆垃圾被丢进焚烧厂,不分种类你我,不顾他们愿不愿意,更不管他们会不会疼。
女子在被分开的两岸割开掌心抹开一道血痕,逼出自己体内的至阳与至阴之气,沿着纹路分别流向了血痕的两端,把阳气输送到了外面的河道,阴气留在了那片沼泽,设下封印。
浓密的树林中因为封印的存在而开辟出一条路,所有外来人都处在惊慌中,出于本能地朝那个方向逃去。
原住民们呆愣愣看着发生的事情,直到所有外来者都被赶出自己的领域之后,两地内外相隔,形成外人再也找不到,里面的人也出不去的结界。
他们后知后觉地看向那个变得老态龙钟的女子,一个个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哀哀呜咽。
熔岩的裂缝在闭拢,那个方向出现了镜面的沼泽与密林。
所有灾难都平息,承载着画面的水纹又一次旋转起来,拨动着卡带,逆时针倒放,眼前的画面又慢慢变成了静止的石头。
眼睛长时间睁着,从那些场景中抽离的时候泛着干涩的痛感。
我闭上眼睛,拧紧眉头缓解了不适,听到子未轻声唤了声师父。
“你们俩到底看到什么了?”唐刈一脸茫然地盯着我们看来看去。
我不解,“你也碰到了墙壁,你没看到?”
“没有啊。”他啪啪两下拍了拍墙面,“就这种感觉,实心的。你们都行,我怎么就是穿不过去?”
我看看子未,他也看我,谁都没有答案。
唐刈又问我们还看到了什么,我抬眼望过去,指指两边的墙壁,说:“出现了。”
唐刈一愣,举着手里的夜明珠碎片往上面照。
污秽退去之后,墙面上的壁画,画的正是刚才我们刚才所看到场景。
没有华丽复杂的色块,跟前面的记载方式都不一样,线条简单利落,又显得有几分仓促,画下这些的人一定很焦急,整个版面杂乱又粗糙。
看过那些纪录片一样真真切切地播放在眼前的记忆之后,再看这些线条,就算再粗犷也不难懂。看到它们,一幅幅画面就在脑海中快速播放而过,又是一遍新的回忆重温。
唐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没有看到,所以墙面上壁画的内容对他来说有些晦涩。
我们沿着画面向前走,我和子未随着内容边跟他说刚才看到的,解释完之后,他的神情比刚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还要迷茫。
我给他留出时间消化,安静地向前,没一会儿,唐刈说:“我有点乱。”
我嗯一声,他说:“你们能理清这是什么意思吗?”
子未说:“不能。”
这次再话唠的唐刈也无语了,嘴撇向了两旁。
墓道还是一洞到底,走过下一个弯道,墙面上的壁画恢复了之前的模样风格,记录很短,只有一副大灾后的重新修整。
“没画完。”子未碰了碰墙壁上的颜料,“是新的。”
“新”字只是相对而言,更多的是指木漳县所经历的时间,从颜料的腐蚀程度看来,这画起码也有十几年了,没画完就证明他们正在经历着,还没有变成过去式。
现任首领的上一任就是王民口中的梦姑。
那段记忆里也的确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儿管里面的女子叫姐姐,也许就是小时候的穆锦衾。
我梳理了一遍目前所能得到的信息,说:“这里记载的是每一任首领在任时的风貌,除了上一任的不同,其他时候的内容差不多,都是农耕、发展与兴建。而那些画对应外面看过的地方志,虽有差异,有的地方却能解释。比如‘土匪’的抢夺虐杀、树木的疯长,还有闯进家中的蛇虫。我有一张旧地图,上面标有木漳县的坐标位置,它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我们生活的世界的,它曾经也是我们现实世界的一部分,只是后来被结界隔开。这两份记载互相矛盾,都为自己的利益说话,查实核证之前哪一个都不可信。”
“沈掌柜,你这说了也跟白说一样啊。”
“至少知道我们在很久以前也是生活在一片土地上的同胞,不是天生的敌人。”
“知道这有什么用,我们还不是出不去。”唐刈丧气,“血淋淋的矛盾,哪儿是解就能解的,何况我们还不知道王民跟穆姑娘的姐姐之间又有什么事儿。”
唐刈手指戳到墙壁的一处,“这男的不会就是王民吧?恋人?负心汉?”
“不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这个男人已经不小了,王民现在才四五十岁,差得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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