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爱,但那爱却是没有一丝一毫是属于自己的。
她转眸看向窗外,看见那抹日渐消瘦的后背,他负手而立水榭中日复一日好不疲倦的翘首天边,就如同她日日不知疲倦的看着他一样。
虽然只是背影,但她心中还是会泛起丝丝满足与愉悦。
他的心是不在她这,但人却在,只要看着他,哪怕是背影,她也是欢喜的。
然而,这份少之又少的欢喜就在那白鸟飞进于府的一瞬间,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悲伤吞噬的连渣也不剩。
寒冬腊月,天边仍是一如既往的灰色,纷纷扬扬的大雪自空中飘落,这场雪下的太久了,久的都快让人忘记日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被仆人扫到墙根的雪堆快要越过那高高的府墙。
水月倚在窗边跟着桂嬷嬷一起捻线做冬衣解闷,桂嬷嬷看着窗外没过小腿的积雪和那一身洁白如冰雕一样的人,有些担忧的说道“外面风雪这样大,少爷的身子会熬不住的!”
桂嬷嬷是个精明的老人,可人天生不会完美,既然精明的一面便会有糊涂的一面,桂嬷嬷很健忘,而且不分东南西北。
她忘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少爷心中还心心念念着一位女子,没有发现少爷日日遥望的方向便是千里之外的京都。
水月淡然一笑,红唇微起正要说话,只见一只白鸟穿过漫天大雪展翅而来,那白鸟通体雪白如玉,在萧寒的风雪昂首挺胸舒展着自己的羽翼。
桂嬷嬷惊呼道“白冽!”
水月怔怔的看着那几乎在水榭中站在一辈子的身影,轻声问道“谁是白冽?”
桂嬷嬷道“是少爷的爱宠,它可是鸟中的佼佼者,不管是严寒酷热都是来去自如,天生性子傲慢贪恋自在,自打离京来到涴州便没见过它的身影,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
那白鸟在于府上空转了转,突然收翅落在那冰雕似的人面前,水月觑见了它腿上绑的绢布,眸中猛然一震,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悲伤瞬间吞噬了她。
那玄鸟腿上的绢布是徐家染织的土布,这种土布只进贡给宫中,是最下等的奴婢所能穿的。
那个人如今便是罪奴,被皇上软禁在宫中。
而水榭下那消瘦的身影在看到白冽的一瞬间周身一震,萦绕了半年的死寂如风过紫烟般荡然无存,他紧紧抱着那半人高的白鸟,眸中泪光点点。
他艰难的抬起有些冻僵的双腿,踩着厚厚的积雪,终于,终于离开了水榭。
这是半年来不用人催的情况下,他第一次离开。
三日后,于少爷突然偷了自己府中的马车不辞而别了,桂嬷嬷惊慌失措的跑来找水月,急的快要哭出了声,于少爷是她一手带大的,随时主仆但却有着母子的感情,少爷突然不见了,她第一想法便是报官,因为自己细心呵护的少爷是个听话的乖宝宝,若是出门肯定是要跟人说的,没跟人说的情况下,除了被人绑架这一条可能外,她实在是想不出还会有第二个可能来。
而水月依旧静坐在窗前,低眸觑了一眼那空荡荡又有些孤寂的水榭,心中也跟着一起寂寞起来,她温言安慰了桂嬷嬷后,叫来了一旁的近身丫鬟。
“你速去五台山找到于公公,说的缓一些,顺便提上一提冷冽回来的事情。”
雪路难行,那丫鬟走了六日才回到于府,只说一句万事要她放心便可。她劝着自己将心放回肚子中去,一连劝了自己小半个月,当那血色身影跌跌撞撞踏进于府大门后,她再也劝不了自己飞奔到他身旁。
才短短几日的时间,他却如同在魔域中走了一遭般狼狈,双目中的空洞可怕的有些瘆人,身上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上血光点点,如一株妖艳的红梅在衣衫上灼灼盛开。
于公公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大少爷回来时瘸了一条腿,怀中还抱着声成是于公公的骨灰盒,下葬那天于少爷一声不吭的跪在坟茔前整整一天一夜,在这一天一夜中于少爷跪在于公公的坟茔前不停的磕头,重重的磕头。
那莫大的悲伤和内疚笼罩在他身上,水月不知该如何的安慰他,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他身后默默的守护着他。
漫天大雪,很快一人一坟全然变成了白色,在水月担忧的目光中,那羸弱的身影在鹅毛大雪的压迫下终于轰然倒下。
水月飞奔了过去,于少爷蜷缩在雪窝中瑟瑟发抖,唇上青紫,气息紊乱。
水月的呼救声惊来了两个家奴,于少爷被抬回了自己房间中,一个年过半百的郎中被请到府中诊脉,桂嬷嬷按着方子煎好了药,服下药后于少爷面上才腾上一丝红润,气息逐渐沉稳下来。
煎药喂药,擦身盖被水月事事亲力亲为不让旁人插手,在她期盼的目光中一直昏睡不醒的人终于睁开看双眼。
他看见水月时满眼惊喜,那眉眼间璀璨的笑意带着爱慕落在水月身上,不等水月反应过来那抹笑意如昙花一现,不过瞬间便沉入了幽寂的眼底,他闭眼再睁眼,眸中再无任何波动。
“拿酒来。”
水月不依,他挣扎着起身要自己去拿,水月忙按住他依旧有些发烫的身子,红着眼睛跑去酒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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