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琅抿了抿嘴,小心的挑了挑眉毛:“皇兄说,姑姑一生孤苦,不得所爱,都是因为太后娘娘的缘故。”
她倒是直言不讳,也实在是想听虞澜清会怎么说,她原以为虞澜清会有的反应都没有出现,虞澜清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周玉琅看见了故人,她深吸口气,微微颔首:“世间女子,都盼着爱有所得,不与旁人分享,只是那段往事,于哀家是幸,于淑妃是不幸罢了,谁都没有错。”
周玉琅不太能听明白虞澜清话中的感慨,她还是太小了,没经历过这些,对周芷溪的感情,也大多是从父皇的悼念里来的,她对虞澜清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偏见,毕竟她并不知道周苍泓对虞澜清的心思,她也只是替姑姑感到惋惜,若是她,要不是那个男子深爱到一定要带她回家,她应该是不会离开大周的。
她。。。没有姑姑那样的勇气,为了一个男人离开自己的亲人故土,去一个无依无靠的地方,更何况,当年姑姑跟着魏先帝走的时候,魏先帝心里根本没她,姑姑完全是在拿自己作赌,可惜的是,她赌错了,而周玉琅却不是个喜欢去赌的人,她更喜欢去做有把握的事情,所以除了觉得姑姑勇敢以外,其实她更觉得姑姑太冲动了。
虞澜清说完这话,见周玉琅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她比当年前来大魏的周玉琅更天真一些,性子活泼却并不跋扈,当年的周芷溪,可是张扬跋扈的性子。
“你很像你姑姑。”虞澜清指的是那种骄傲的气性,好像是独属于她们大周公主的一种气场,叫人一看就觉得很是相似,“但又不是特别像。”
周玉琅比起周芷溪,更温润一些,没有那么尖锐的棱角,在和人的相处中,不会让人觉得格外的锋芒毕露。
或许这跟两个人成长的环境有关,周芷溪和周苍泓生在佞臣当道,大周落败之时,父皇母后早逝,她是一个人在后宫被周苍泓宠溺着长大的,所以性子格外强势一些,而周玉琅却是在父皇母后以及当今大周帝的关爱下成长的,会更愿意依靠旁人一些。
若是当年的周芷溪不那般强势折腾,说不定。。。也会有自己的一个孩子,只是可惜了,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我见过姑姑的画像,并不怎么像的。”周玉琅反驳一句,“我与母后相像些,哥哥更像父皇。”
虞澜清笑笑,随后站起身来:“皇宫里其实没有什么新奇的,想来大周的皇宫也和这里差不了多少,哀家有个小女儿,就在京城里,你皇兄与皇上有要事相商,你若是觉得宫中无趣,哀家倒是可以让她陪着你四处转转。”
周玉琅一下子来了兴趣:“靖王呢?也要商议事情么?”
虞澜清一听她提魏子珏,猜想便更确信了,含笑道:“那倒不必,帝王之间的洽谈,他好歹也只是臣子,想来明日汇报过自己的事情,便会在京中休整了。”
“那。。。太后娘娘的小女儿,和靖王应该是亲兄妹吧?”周玉琅笑得眼睛眯起来,“我与靖王相熟些,这一路上也多亏靖王照拂,怕和太后娘娘的小公主彼此尴尬,能让靖王也陪着我一同在京城转转么?一来好和小公主相互熟识,有个大家都认得的人未免尴尬,二来也可保证安全,我皇兄也放心些。”
她眼睛里面全是星星,满脸都写着要魏子珏陪着玩儿的心思,真是一点儿都藏不住,女儿家的骄矜和害羞竟然也没显露半分。
虞澜清被她逗笑:“你若觉得好,子珏又没有别的差事,自然是好的。”
周玉琅欢呼一声,随后见虞澜清和月颖都盯着自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收敛了一些笑容站好身子,可一个人的欢喜,就算是管住了自己的手脚和嘴巴,眼睛也是骗不得人的。
这丫头。。。是对魏子珏交了心了。
也好,只要不是帝王家,怎么都是好的,一旦踏进这皇城里,再怎么天真烂漫的女子,也会被无尽的岁月,消磨殆尽的。
离开落阳宫的时候,周玉琅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周帝不能到后宫来,那么她来了也是一样的,她把眼前情景记在心里,等到回去,要跟皇兄以及父皇分享。
她看过姑姑生活过的地方了。
是个很华丽却很冷清的宫宇。
姑姑她以前一定非常孤独,可现在她的骨灰在大周,在父皇为她特意修建的宫宇里,她生前的落寞,此时都落叶归根,魂归故里,姑姑应该已经在皇祖父皇祖母的身边尽孝了,她不再孤独寂寞了。
因为这座宫殿,只是困顿她的囚笼。
周玉琅会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们:
姑姑已经回家了,她一定是笑着回家的,因为这落阳宫,从来不是她的归宿。
而周玉琅也清楚,皇宫内院,也永远不会是她的选择和归宿。
她要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若求不得,便不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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