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叶慎看着她。
商煜城这才回过神,她垂下眼睛,声调一如往常的冷静,“自然是按部就班,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按部就班?叶慎微微皱起眉头,“你还打算和陆景程这样演下去?难道你没有看出来——陆景程对你态度已经变了。说不定他发现了什么,或者是察觉了你的身份——不管是什么,你待在她身边都太危险了。”
商煜城摇摇头,笃定地道,“绝不可能。就算他有所怀疑,也绝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和目的,我自有办法打消他的疑心。”
叶慎看着态度坚决的商煜城,忍不住道,“既然我能察觉你的秘密,那陆景程也可能发现关于你的蛛丝马迹,你又怎么能这么肯定?”顿了顿,他接着道,“你如何打消他的疑心?难道你打算将错就错——真的嫁给他不成?”
商煜城抬头淡淡看他一眼,“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一谈到这件事,商煜城就同他撇清关系。叶慎按捺住急躁的心情,沉着脸道,“你不用这么说,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比不得报仇的事重要。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盼着你早日成功,也好早些轮到我到你心里去。”
商煜城看了看他,张口想说一句什么,想了想却改换了口气,“叶慎——”
叶慎抢先道,“我之所以这样说,虽然不排除吃醋的缘故,却不仅仅是为了这个。”他皱眉看着商煜城,“报仇虽然重要,可绝不至于将自己也搭进去。既然我答应了要帮你,若是还要你走这一步,我也没脸再见你了。”
商煜城眉头微蹙,看着叶慎道,“你既然有更重要的事,就不要再在这些事情上费心思了。何况——”她转开脸,“我也没什么心情再想什么儿女私情——就算你帮我完成心愿,我也不会答应你,你又何必这样做?”
“我帮你并不是为了让你以身相许——说起来你也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怎么说话如同老学究一般迂腐?”叶慎皱着眉嫌弃地看着她,“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小人之心?”他顿了顿,“我不想叫你和叶慎弄假成真,是不想你为了报仇而付出太过,叫自己受到伤害——我又不是松鼠,总不会攒着松果单为了自己过冬再吃。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叶慎堂而皇之地说着什么以身相许、还将她比作松果这样的话,让商煜城忍不住面色微红,好在灯光昏暗,并不太明显。
她定了定神,坚持道,“总之我不会答应你的。”
叶慎见她这样油盐不进,也不气恼,笑了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商煜城听见他这样无赖的语气,不由叹口气,无奈道,“我不肯答应你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又何必这样执拗?”她看着叶慎,诚恳地道,“我知道你一向尽力助我完成心愿,我心里很是感激。可是这仅仅是感激而已,我不可能给你更多了。”
叶慎看着她正色道,“我也从来没有要求你更多,只求你平安,喜乐。仅仅这四个字罢了。”
刹那间,商煜城突然心软如水。她看着叶慎,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总之你一切都要谨慎些。香林还是留在你这里的好,若是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一二。”
商煜城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叶慎见她这次没有反对,微笑着道,“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说完,叶慎转身往外走去。
等叶慎离开,商煜城才想起自己应当起身送一送他。难道喝了这么些酒,已经迟钝到这样的地步了?她懊恼地想。
她抬头看见叶慎留在桌上的杯子,神使鬼差般,她将那个杯子拿起来,轻轻放在自己面前。晶莹透亮的高脚杯将头顶的灯照得有些变形,却显出些温暖的意蕴来。
她握住杯颈,轻轻摩挲着,尽管叶慎方才握着杯子喝过了酒,可是杯颈却干净光亮,似乎连指纹都没有留下。
商煜城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她推开杯子,轻轻地趴在桌上,带着微醺的神色,慢慢闭上眼睛。
——
1937年的元旦,如期而至。
望着镜子中略显疲惫的面容,商煜城竟有一种青春已逝的错觉。
六年,距离当年的那场罪恶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而自己就像隔着时光遥望过去的老人,感念着记忆里依稀的美好。
她仔细看着自己的眉眼,想要从中辨别出苏静瑶的模样,可惜如今,连她也不大记得苏静瑶的相貌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香林走过来站在她身后催促两声,她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
“小姐,二少爷说九点来接你再一起去舞会,如今都八点半了——你怎么还没有上妆换衣裳呢?”香林有些奇怪地看着商煜城,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一早才拿去改了尺寸收了腰的礼服长裙放在床上,走过来站在商煜城身后。
见商煜城终于拿起桌上的粉盒,香林松了一口气,一边替商煜城仔细地梳着头发。
商煜城只淡淡抹了一层粉,再描眉涂了口红,便等着香林将她的一头卷发梳成发髻。香林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道,“小姐,您这妆也太淡了。过新年要喜庆点才好呢。”
商煜城笑着道,“这样就很好。等我老上几岁再上浓妆也来得及。”
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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