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姣好的面容。
自从她十五岁起,她便知道自己是好看的,而且是很多人都比不起的好看。
神英月仙,这是别人与她的外号。更有许多人在私下议论,说若是她早生几年,若是她当年也进了宫的话……
那么如今的大唐皇后,只怕便不是姓武,也非姓王了。
所以她是颇为自傲的,无论是自己的容貌,还是自己的才智。
可当她随着一众容貌虽各有出彩之处,却终究还是逊了她一筹的女人们走入长生殿正庭,看到那个立在被晚霞映得一片金红灿烂的玉阶之上的女子时,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无知的乡妇……
那样的气态,那样的雍容,那样的淡妆却可倾国色……
不仅是她比不上的,便是这整个庭院中的女子们,都无法比她三五分……
不是说她们不够美丽。事实上若论美丽,这庭中的女子,各自有各自的美,都是绝色,都有自己之长。
但是尽管如此……她那样的美丽,却不止是皮相,却是从骨子里便凛然叫人不能直视的美。
所以,当她察觉到,那个美得若高高在上的日阳一般灿烂的女子,转头来看着自己时,她下意识地便垂下首去,低头和大家一道行礼。
尽管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那个女子的目光在自己背上若有似无地流连了一阵,然后便传来了一阵温和动听得叫她大出意外的声音:
“诸位远道而来,奉旨侍驾,实是辛苦。本宫本应早设宴谢诸卿,奈何身怀龙嗣,时时不耐,却叫大家等到了今日。”
“娘娘慈恩,妾等惶恐……”
又是一阵齐声应颂。
媚娘立在阶前,看着跪在阶下那一群女子,尤其是那两个为首的年长女子。
虽然气华不减当年,可是如今的越国太妃也好,纪国太妃也罢,都不再是当年叱咤太极宫的韦贵妃,燕贤妃了……
看着她们珠攒金簪之下的根根银丝在夕阳之下闪着黯淡的灰色光芒,她突然有些怅怀伤感:
当年的人……
都走了。
如今陪在她身边的只有治郎一人了。
闭了闭眼,刹那间眼前浮出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娇俏如花的元素琴,温柔和婉的徐惠……
垂首深吸口气,她任由带着淡淡檀香意的空气在自己胸口流转一圆,带走满胀胸臆间的酸楚与心痛。
接着再睁开双眸时,已是平静如无风海面:
“宣旨,赐宴。”
长长的应颂声,在她平淡无波的声音中,在她垂手而立的俏影中,于天地间响起。
――是的,她不必再为她们难过的……
她们现在,过得很好,很好。
抬起头,她望向长空。
一片晚霞烧灼着天空,原本湛蓝一片的天空也如染烈焰重重,可它终究是不肯放弃自己原本的颜色,于是堆叠起来,成就一片绚丽无边,非语言可形容的金紫华彩。
这般美丽的华彩映染了天下,也映染了她――大唐皇后武昭的明眸,及那明眸之中更加明亮、几如灿星的泪水。
同时映入其中的,还有那西边已然渐渐西沉的红日和东边慢慢升起的蓝月。
倏忽之间,一阵清爽的春日晚风拂过她的脸。
空气中竟似充满着淡淡的甘味。
于是,她的唇角也勾起了同样淡淡的一抹笑意:
是呵……
她已然做到了呢……
素琴,惠儿……
媚娘……做到了呢……
慢慢地,她合起眼,仿若墨蝶般的羽睫颤动之间,两滴晶莹得几乎可映出天地倒影的泪水轻轻落下,只在她粉颊边眷恋片刻,便毫无犹豫地坠入空中。
消失不见。
空气中,仿佛传来两道清脆若银铃般的笑声,很快,又逝去……
再不复闻。
(琉璃钟儿,至今仍在豫淮阳方城周口项城等一带流行的一种玩具,据当地老人所言,这种玩具诞生的年代只比泥泥狗稍晚一个或者两个朝代而已。所以在这里大胆设计入文中。
其外形似葫芦而腰细如指,整个钟体琉璃制,但外裹金银铜等细丝掐成花朵或者祥云形状的丝衣,包住整个钟体以加强钟体抗撞击性。
钟腰间以金银铜等材料的雕花手柄固定,两头收成花瓣型或五叶型筷尖大小的钟口,一个琉璃钟儿里,基本都有一到两个玉或琉璃制的,极小极细但比两头钟口直径大上些许的小球内置。小球多数素色,也有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会得到一件内置雕花或者金银铜等细丝缠嵌而成小球的精致钟儿。但更多的是只有一个普通琉璃球配铜柄无外裹丝衣,或者无球亦无丝衣的平民钟儿传下来。
玩法是左右摇晃,使空气从两个小口内形成对流发出动听悦耳的响声,并且可以随意改变它的晃动方法,使之产生类似乐律的声调变化。厉害的孩子也可以借一只钟儿演奏出一曲单色简单但极为动听的曲子。同时因为腰部大小刚好可容得小球来回,所以撞击清脆有声,一件琉璃钟儿,几可成一曲――作者幼时曾有幸于去往豫东南某城的火车上,见人把玩过一件清咸丰晚期的琉璃钟儿。整体翠色流青仿若上好青玉,外裹金银错丝衣,丝衣为鹊占梅枝枝下小儿戏猫的图案,其作工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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