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夜幕降临,弯弯曲曲的巷子里便会点起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涂脂抹粉的女人站在各自的门前,对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打情骂俏。
每当有嫖客光顾的时候,她们便会摘下门头的红灯笼,把客人领进屋。伺候走了客人,再打开门,把红灯笼重新挂在门头上。
语蓉在探花巷子里挨家查看,到了第二天晌午,她才在一家规模比较大、装修比较豪华的妓院门口停住了脚。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走进了妓院的大门。
院子里的花儿开得很美,草也绿得尤其翠绿鲜艳。台阶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跪在台阶上。看着周围的酒囊饭袋腆着肚子进进出出,龟公出来踢她走,小姑娘闪躲着跑开,等龟公一走又跪了过去,龟公又来踢,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语蓉跟龟公说明来意,龟公进屋告知老鸨,老鸨出来见了语蓉。
老鸨丽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风韵犹存,体态丰盈,穿着语蓉从来没见过的绿色罗裙,她的前襟大胆地敞着,隐隐露出了起伏的胸脯。
老鸨问明了语蓉的情况,很爽快地答应了语蓉。而后老鸨又和小姑娘答起话来:“小丫头,你和龟公说要卖身女儿楼?”老鸨阅人无数,但怎么也没碰上自己卖身进青楼的。小姑娘坚定地点头,老鸨问为什么?
小姑娘没有迟疑,一道不属于半大孩子的光芒在一双眼里若隐若现,“我叫何月婵,我爹爹死了,我娘病了,下面还有个小妹叫何月娟。”爹死娘病,所以一个六岁的孩子要卖身撑起一个家。
丽娘上下打量着何月婵,以她毒辣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这孩子不是棵好苗子,瘦瘦巴巴的,干枯的乱发,五官分明却并不突出,只有一双眼睛还能凑活着看。出于怜悯,老鸨还是带她进了女儿楼,毕竟多个打杂的还是好的,何月婵感激地跟在她身后,一双眼骨碌碌地四下转着。
樱唇中发出妖娆的曲调声,在女儿楼里每一个角落响起,伴随着那些大人恬不知耻的大笑声,听得月婵一愣一愣的。月婵迷茫地看了语蓉一眼,语蓉报以凄然一笑,从今天起她俩就要在女儿楼生活了。
老鸨说自己叫陆丽仙,你们以后都叫我丽娘即可,月婵点头讨好地喊了一声“丽娘有礼。”丽娘笑这小孩子的谄媚。
语蓉不想什么客人都接,那样会坏了自己的身价。语蓉要求在女儿楼闭门养性两个月后再说,丽娘答应了语蓉的要求。
丽娘带她俩拐进一个庭廊,来到一个房间,这间的门口站着两个龟公。她们推门走了进去,床上窝着一个扎着双髻的女孩,跟月婵差不多的年纪,穿着鲜艳的衣裳却正在哭。听到门的声音,抬起一张满是泥巴的脸畏畏缩缩地看着丽娘。
丽娘瞪了那女孩一眼,喊道“哭什么哭!死爹娘了?我这女儿楼可不是给你哭丧的地。”话说得不轻不重,却让女孩吓得哭声更大声了。艳娘不耐烦地随手一指,“以后你俩就和她一个房间,月婵先在女儿楼打打杂。”丽娘用下巴指了指哭泣的女孩说:“她叫陆绮云。”
语蓉走过去摸摸绮云哭得死去活来的脸,“绮云,我叫语蓉,她叫月婵。”绮云不说话,却听到丽娘冷笑一声,风韵的眼底尽是冷漠地映着语蓉友好和月婵讨好的脸,却也没说什么。
在离去的时候,丽娘回过头来说,“你们记着,到了这里咱们就是这世上最低贱下作的人,进了妓院这个门槛得认这死理。”
语蓉同月婵面面相觑,月婵的瞳眸里彰显着无知的年幼……
在女儿楼里,绮云整天都在练习琴棋书画;而月婵却是每天抱着一大盆的脏衣服,穿到女儿楼后院去清洗。
月婵的脑袋里混混的,反反复复都是丽娘训理的那些话,一会儿要她和绮云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会儿又让凶巴巴的龟公盯着她们干活。永远有听不完的训示和干不完的活。
【七】《增广贤文》周希陶
惜花须检点,
爱月不梳头;
大抵选她肌骨好,
不搽红粉也fēng_liú。
过了几天,丽娘把语蓉调到了前面的红楼,找了一个豪华套间,养了起来,并对外打出了广告,做足了宣传。
两个月后,语蓉彻底吊足了男人的胃口,同时也吊来了袁震这条大鱼。丽娘便安排今晚由语蓉来接待袁震。
女儿楼里的童妓还是处子的时候,都梳着小辫,到了接客的年龄时,便解开小辫梳成髻子,因此首次接客,也称梳头。
语蓉虽然不是处子,但也是第一次接客,丽娘专门派人给她打扮一番。三十岁的语蓉,由于天生一副细腻白皙的容貌,再加上懂得恰到好处的化妆与修饰,仍然是一位风韵不减当年的美人儿。
【八】《梳头调》鲍岩块.词曲李妮妮.歌
[歌曲]“邻家小伙是怎样的?最帅气是东街小伙。邻家小伙是怎样的?乐于助人是东街小伙。村里姑娘就爱他,他就是姑娘心中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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