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城东栖凤园。
“小姐!”
庞七火急火燎的来到了花厅,凑到庞子琪身前拱手鞠躬道:“昨夜咱们回城之后,清律司都尉王双带人冲进了春风巷,将那些沾手过漕运生意的人家全部带走了……”
庞子琪闻言蹙起了黛眉,随即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玉箸,端直了身子语带疑惑道:“是赵丰年下的命令?”
“据说,赵丰年昨夜在清律司大发雷霆,并就被刺杀一事扬言要给州府和巡防营好看!”
“张刺史那边怎么说?”庞子琪摆手拒绝了丫鬟们的搀扶,独自从小桌前站起身来,遂莲步轻移踱到了花窗边站定,面对着眼前的湖光山色,俏脸写满了复杂。
“张刺史派人来打了招呼,说是要联名晋州各,以弹劾赵丰年和严春霖公器私用,执法过当!”
“备车,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蕴尘司!”
“……”
不等庞七反应过来,庞子琪便拂袖走出了花厅……
而后一行人匆匆来到了通政坊,蕴尘司的门房刚想出声阻拦,却突然看到庞七随手亮出了凤纹令牌,随即赶紧跪倒在地上,全然不敢动弹。
庞子琪下了马车之后在丫鬟的搀扶下抬腿跨过了蕴尘司的门槛,一路旁若无人的朝着赵丰年签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七七,轻一点儿!”
“是这儿嘛?”
“对!”
此时此刻,赵丰年正光着膀子趴在架子床上,使唤着朱七七给自己肩背上的伤口涂抹着隔壁家仵作祖传的特效药膏。
“给我揉几下,对,就是这样!”
“大人,我手酸!”
“再揉几下,几下就好,对,用点力!”
“……”
“怎么停了?”
感受到那双柔嫩无骨的小手突然就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被打断了兴致的赵丰年不由得猛地皱起眉来,很是不愉的转过头去。
刚想吐槽点什么,却见俏脸冷若冰霜的庞子琪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床前……
“登徒子!”
“……”
忍了好久,庞子琪才堪堪将所有的愤怒平息成了一句微不可察的呢喃,却也惹得朱七七当场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缩起了脖子跟个小鹌鹑似的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赵丰年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接着便缓缓从床上下来,囫囵将鱼服套在了身上,顺势对朱七七说道:“七七,你先出去吧!”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去多看庞子琪一眼,仿佛在他的眼里,庞子琪就是一团空气,没有任何存在感可言。
听到自家大人为自己解围的话,朱七七顿时如蒙大赦,急忙逃也似的离开了签房,临走之前,她甚至连该有的礼数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直觉告诉小朱同志,这位美得跟个小仙女似的的郡主殿下似乎对自己刚才和百户大人太过亲密的行为十分不满。
回想起那副“犀利无比”的眼神,像极了李长史曾经在某次闲聊的时候说过的男女之间的“吃醋”一样,阔怕得很!
“你伤好点了没有?”
“还行,死不了!”
赵丰年径直走到了案桌边,抱着茶杯形容散漫的坐到了靠椅上,撩起腿来貌似不耐烦道:“不是说好的最近不要见面吗,你来作甚?”
“你还真是小心眼!”
庞子琪俏脸一红,好险没被这话气得掉头就走,硬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故作平静道:“我只是刚好路过此地,进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的处理公务!”
“那可得让你失望了噢!”赵丰年嗤笑,随手拿过了桌上的公文,心不在焉的翻动了起来,道:“我又没读过几天书,大字不识几个的,得过且过罢!”
“昨天的事情,我在此向你道歉!”
说着,庞子琪走到案桌前边朝着赵丰年福了福身,面上依旧清冷道:“但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这样的失而复得,属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我得需要时间好好准备一下!”
“放心,你有的是时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嘛!”
赵丰年抬头笑了笑,继而冲着大门口怒了努嘴,恹恹道:“没事你就先去忙吧,我得开始工作了!”
“你的工作,就是走到哪里,就要把哪里闹得鸡飞狗跳吗?”赵丰年的态度让庞子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视,因而她有些不知所措,条件反射般的就开始硬顶道:“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闯了多大的祸?”
“呵呵!”
迎着庞子琪眼中的不甘,赵丰年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很是无所谓的反唇相讥道:“我就爱闯祸,今儿要是不把这栖凤城给掀个底朝天,我是不会收手的!怎么,凤鸣山庄想为私贩们张目?”
“臣妾不敢!”
随着噗通一声,庞子琪于赵丰年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直接跪在了他的身前,甚至双手垫着额头,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嘭!”
电光火石之间,赵丰年被吓得从桌上一跃到了门口,反手用力将大门合上,再次转过身来,他愣愣的望着庞子琪的背影,脸色瞬间就难看到了极点。
“你想害死我吗?”
回过头来的赵丰年低吼道:“发什么神经!”
“臣妾不敢!”对于赵丰年的愤怒,庞子琪置若罔闻,仍然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对着一把空空如也的靠椅,不停的磕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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