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庞子琪逐渐远去的背影,赵丰年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后知后觉的他此刻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远远不是自己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说来也能理解。
庞子琪出生在凤鸣山在这样东陆最顶尖的豪门世家,又得先帝钦点为新朝皇后,如此得天独厚的恩宠,说是冠绝九州也不为过。
毫不夸张的讲,在庞子琪成长的过程当中,对于她所提出的要求,不论是庞家也好,亦或是朝歌的皇族也罢,乃至于东陆九州所有累世效忠于人皇的各族门阀,在璇玑塔确认天宝皇帝还活着的情况下,几乎就没有人会在她面前轻易的说出一个“不”字!
多以才让她养成了一种“唯我独尊”的习惯!
因而当她第一次去到宁州的时候,不过是陈平安的一句玩笑似的揶揄,便能引得她不顾徐渭当面而对陈平安爆发出了稍显不合时宜的抵触情绪。
由此可见,她心里并不喜欢别人忤逆她的想法,即使这人位高权重,且身份超然!
因为在她的眼里,不论对方是谁,都必须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就像是对待慈宁宫里的那位独孤家的太后一样,不容有丝毫“亵渎”!
所以,她才会在赵丰年对她“恶语相向”的时候,不出意外的产生了强烈的逆反心理。
毕竟,她早就习惯了所有人都对她“予取予求”。
在没办法利用自己尊贵的身份对赵丰年形成绝对的情况下,她只好暴露出女人的天性,从而不惜撒泼打滚,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然而她的心思到不坏,目的也很简单,仅仅是想让赵丰年对她低头而已。
这样一来,她所拥有的一切俱都如从前一样,皆大欢喜……
只是,赵丰年对此感到十分头疼。
这与他想象中封建社会的男女地位出现了些许偏差。
庞子琪的这种“自私”行为无疑让他似乎嗅到了一丝蓝星来客的味道。
“太霸道了!”
“谁霸道?”
好在李崇山适时出现,打断了赵丰年的神思不属。
此时此刻,长史大人眼中写满了疑惑,兀自盯着独立于签房门口,脸色阴晴不定的赵丰年看了好久,这才忍不住试探着出声问道:“听七七说,郡主殿下来了,可是凤鸣山庄送来了通函?”
“通函没来,消息倒是有一个!”
赵丰年摇了摇头,暗自平复了心绪,遂侧过身来,将李崇山放进了屋内,苦笑道:“晋州的文武百官在张老贼的号召下准,弹劾我与严春霖执法过当……”
“嘶!”
李崇山闻言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脸色大变道:“那可如何是好?”
“清律司那边,抓到多少人了?”
赵丰年不置可否,反倒是更加关心严春霖昨夜的行动。
“十三个!”李崇山走到案桌前摊开了卷宗,照着上面开口念道:“其中商户四人,巡防营将官三人,府衙官吏六人……这些人家里或多或少的都参与过鱼化寨的漕运生意!”
“打!”
“什么?”
对于赵丰年的言简意赅,李崇山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禁愣在了原地。
为此,赵丰年只好再次重申一遍,面露凶狠道:“把他们全部带过来,先打一顿再说!”
“……”
自幼饱读诗书的李崇山属实有点接受不了赵丰年的“见面就打”的办案风格,顿时稍显犹疑不定道:“都还没开始审讯呢?这会儿要是打错了,又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错不了的!”
赵丰年冷笑,貌似成竹在胸道:“晋州的腐败已经烂到了根子里,只要是与漕运沾边的生意,全都参与过贩私……若不然,一群吃皇粮穷哈哈的哪来的钱去mǎi_chūn风巷里的宅子?”
“……”李崇山随即默然,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去接赵丰年的话。
只是出于刑名的职业操守,他确是没办法做到像赵丰年那般将严刑逼供用得理所当然,寻常不到万非得已,执法三司几乎很少有对疑犯屈打成招的先例。
毕竟,朝歌督察院的御史们可不是吃素的,一旦引来了他们的群起而攻之,那就不好收场了,被弹劾的对象往往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你怕个蛋蛋?”
见李崇山并没有要立即执行自己命令的意思,赵丰年心中敞亮,顿时皱眉轻斥道:“我稍后便给千户大人传去弹丸……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天塌下来,由他们顶着!”
李崇山好想问一句顶得住吗,可话到嘴边却被他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很明显,自家上官如今正处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再继续与之僵持下去,大抵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所以,长史大人十分无奈的朝着赵丰年拱手应诺,而后便转身离开了签房,心事重重的向着街对面的清律司走去。
“大人!”
只是还没等李崇山走出去多远,签房门外又现出了朱七七的身影,只见她一脸欣喜若狂的跑到了赵丰年的面前,抱拳拱手道:“有兄弟查到,半个月前,十二连环坞有人假借贺寿之名给张刺史送去了现银五千两!”
赵丰年顿时心跳都慢了半拍,连忙凑近到朱七七的身边,满含激动道:“可有凭据?”
“有!”
朱七七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兴奋得脸都红了,甚至连声音都忍不住有些发颤道:“负责送钱过去的人名叫吴亮,乃是拓跋英的心腹手下,现如今已被我们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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