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静,斩下他们的头。”殷王下意识的听从建议,抬剑横劈,切开对方的脖颈,立时断了不休的攻击。
简敖四人大悟,举剑频频斩下刺客头颅。
殷王却长剑指地呆立在原地,这个声音……
一刹两刹,突地回头,黑的夜、明的月,一身白衣,踏风而来的人......恍惚是他认识的人,一个错觉遥远的人。
是谁?可是,她的声音,他竟然记的如此清楚。
不该是她?但她的身影,记忆中描摹的难以置信的清晰。
怎么会是她?可他记的最深刻的是,他曾经奇迹般辨的出她呼吸时带出的频率。
她不是本该......死了吗?
殷王的心此生第一次跳过了他曾经以为能够负荷的最大频率,欢腾的巨响盖过了近在咫尺的刀光剑影,盖过了漫天不知示弱的大火,盖过了曾经所有的冷情与绝情。
只剩下,眼前令他心脏狂跳的源泉。
他的血液因为她的活生生而沸腾着。
有激动、有兴奋、有欢喜,也有一直以来坚信的事实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突然被推翻的懊恼与愤怒。
一身雪白的裙衫,雪白的面纱,雪白的头纱,包裹的只露出那不描而浓的平缓黑眉、幽暗不见底的曾经令他一度被迷惑又心虚不敢直视的深眸。
他知道,她面纱下的左脸躺着凌乱深刻地疤痕。
他知道,她白纱下的头发曾经是柔软明亮的乌发。
而这些......都是他给的。
他透过严实无缝的面纱能够凭空准确的勾勒出她的那张小脸,衬着尖尖的下巴,其实是欺骗世人眼睛的肉呼呼的脸,只是她得天独厚的脸骨较小,上下不红泛粉的两片唇瓣每日不知何为疲倦的张张合合,小巧的鼻头总是在她撒娇耍赖的时候拱啊拱的异常活跃。
好奇怪!他从没有刻意的观察过她的长相,却好似本能般记得每一个细微之处。
殷王就这样静静地深深地紧盯浴血的白影,他不知道此时他的眼中是否溢满他曾经最厌恶反感的柔情,他不知道此时他狂乱的心跳叫嚣的是否是感激的频率,但他此刻清晰无比地找回了曾经那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
眼前的水若善,手握七寸短剑,剑下生风,一剑一命,杀人利索干练,一点也不慌张犹豫,一点也不颤抖踟蹰,她分明不是第一次杀人,甚至也许是第数不清次。
快速的翻转之间殷王清楚的看见她白细腕间微凸的疤痕。
此刻的水若善处处透着沉稳与成熟,根本不是以前那个冒冒失失、傻气欢快的人,那双点墨的明眸中透着无比凌厉的锋芒,殷王心下有些悲哀,该说她变了,还是说她恢复了本性?!
曾经那样单纯的快乐、曾经那些晶莹的笑脸,如今的水若善狠心的一次性偷走了殷王记忆中那些用来怀念她的美好。
殷王透过水若善看向她身后的大火,熔熔的火光混乱了他的时空,他看着水家的家宅轰塌为墟,他看着她住过的偏院明火不灭,他那时就坚定的以为,她必死无疑。
如今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寒冬,其间的空白,他将她深埋在他体内连他自己也寻不到的一个小角落,从不让她肆无忌惮的冲撞他的理智,这么久以来,对她,他平平静静淡淡,如今得见,才知道这几年他到底压抑了多少层层叠叠的思念,到底埋葬了多少星星微微的一些他固执狠绝扼杀的东西。
他想......他才是那个可笑的人!
他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多少个午夜梦回,他被梦里清脆爽朗的笑声惊醒,然后整夜整夜的失眠,却从来没有梦见过地牢中的一滴一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刻意逃避什么。
他们的牵绊早在几年前就该斩断,不是吗?
“先离开这里。”她如今有血有肉甚至找回了失去的功力。
殷王迷蒙的眼神迅速回焦变得清明,他容得下一个欺骗他还令他想念的死人,但容不下一个能解他相思却还要背叛他的活人。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没有那么的温情。
几年前他做得到,如今他依然做得到。
长剑以迅雷之势架上眼前之人的肩膀,灵巧的九节鞭也迅速的缠上他的剑身,殷王看也没看执鞭的女子,这个人,他见过,当年来劫狱的一行人中,就有这样一条狠戾十足的九节鞭。
“水若善,你到底想要什么?或者你该先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低沉清冷的声音毫无破绽的掩盖了殷王所有的感性。她这样再次出现,固执的纠缠,到底执着的是什么?倘若如今来找他报仇,倒是大大有可能。
水若善的两指轻捏剑身,曾经满眼痴迷的黑瞳如今只有坚定的灵光,她慢动作的将剑移下自己的肩膀,侧退两步,转过身背对殷王,声音也不如当年那样叮咚清脆,而是透着满腔的清淡幽空,她说:“赫连静,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或者感激,时隔三年,重逢后的第一句话,至少你不是愤怒的问我‘水若善,为什么你还没死’?”
天云庄的大火势头正好的照亮所有人的侧脸,谁能来回答这个所有人心知肚明的问题?
水若善背对着他,晶莹圆盘的月下,白色身影空灵缥缈,殷王看不到她的表情,就是对面也会被白纱所掩,他听不出来她是在自嘲或者是在嘲讽他,但他无端的有种喉头紧缩的感觉。
本该是万籁寂静的时候,载罡族人还沉浸在欢呼雀跃的通宵篝火节中;本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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