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汪氏正在家一筹莫展,恨不得生了翅膀飞出去,又想干脆一根绳吊死了自己,一了百了。却突然发现街上一阵大乱,过来一队气汹汹的军爷,把所有闲杂人等包括县衙的官差一体撵了去。林汪氏走到门口,那些军爷见是一个女人,也没理她。林汪氏心中砰砰乱跳,暗想:“莫非林大人来了?”立即返回家中,翻出藏好的书信,又跑到门口,问道:“军爷,可是林则徐大人来了?”那些士卒不是衙差,故都不认识林汪氏,见她扭曲的双手捧着一封精美至极的书函,不知她何意,踌躇不答。林汪氏见众人望向他手中书函,灵机一动,立即拆开书函把信纸抽了出来道:“朝中王鼎大人让小妇人捎一封书信给林大人。”众军爷见她手中信纸精致之极,似乎来头颇大,不知该不该信她,便发了呆。一军官见了这边情形有异,走过来,一望林汪氏手中信纸,居然是描金纸,不由大吃一惊道:“你这是何物?”林汪氏见他那种神情,知道这纸不同一般,便答:“朝中王鼎大人专托小妇人捎信给林则徐大人的信,军爷可要看看么?”那军爷哪里敢看,道:“既然如此,你可到前面去问问。万万不可唐突,冲撞了大人们,我等吃罪不起。”林汪氏千恩万谢了,便捧着书函,顺着人群往双抛桥而来。到得左近,只见到处停着大轿,一群大人们站在双抛桥上,对着隔河相搭的鸳鸯榕指指点点地说笑着什么。林汪氏再要往前,却被福建按察使认了出来,不由大吃一惊,急叫侍卫阻截,并亲自动手,抢夺林汪氏手中信函。林汪氏情急之下,嘶声大喊:“林则徐大人,王鼎大人有信给您!”声传四方。众人吃了一惊,只好停了手,不敢再截夺。双抛桥上的众位大人听到,都静了下来,不知何事。林则徐吩咐道:“既然声称王大人有信,且把人带上来!”及至带到近前,琦善一看,原来是林汪氏,不由暗暗叫苦不迭。
原来林则徐虽然监察江南道,与琦善同为二品大员,但琦善却为封疆大吏,林则徐又是新擢二品,所以琦善虽然有心交好,却并不担心林则徐。但王鼎不同,王鼎年龄与琦善父辈相当,是资深的大臣,又为人刚正,连皇上都敢顶撞,在朝中影响极大,所以琦善不能不怕。好在王鼎并不掌刑部,三法司一个都不归王鼎管,所以琦善觉得王鼎鞭长莫及,动不了这个案子。但林汪氏现在拿着王鼎的信来见林则徐,却显然是要林则徐管这个案子。他不敢拦林汪氏,就知道麻烦大了。转过来一想:“那林中彬之死,谁也查不明白,又过了这么久,林则徐又如何查得明白?查不明白,他就不敢翻案!”想到此,心中大定,索性在旁冷眼观察。林汪氏在侍卫引领下,走到林则徐身边跪了下来,高举扭曲的双手,呈上了书信,林则徐拆开一看,信曰:“元抚贤契:见字如晤。今有村妇林汪氏,自侯官赴京诉其冤,不得其门而入,几暴毙于途。老夫偶遇之,遂索其案观之,其案情挂漏甚多,果然可疑。刑部司官三看皆所见不一,本可不虑。然此案经琦善抚台亲审,则关涉非小,纵有冤情,小民之命,亦如草芥矣。我辈自幼读圣贤书,所为何来!盼贤契赴闽公干时,细察其情,务使真相大白,不使小民血肉之身,摧折于府院觥筹交错间也!”后面是落款和时间。
其实对于此事,林则徐早已心中有数。原来林汪氏离京后,王鼎思来想去,放心不下,遂又修书一封,直接寄林则徐,并附上了抄录卷宗。林则徐接信后,早已暗中派员赴闽,不动声色地进行了调查。弄清了大体眉目后,才赴闽公干。到了福建,就一直等着林汪氏找上驿馆来,因为没有奏请省亲,所以也不便回家去。等了几天,毫无动静,只得派人暗中查察,却才知林汪氏被禁足家中,不得外出。他虽负监察江南道百官之责,却也不能直接重审督抚审定的案子。筹谋一番,终于想到那文三家应该离双抛桥不远,于是设了这样一个陷阱,到底让琦善跳了进来。
林则徐看完信,把信交给了琦善,问林汪氏道:“你就是林汪氏?”“民妇正是。”林则徐转向琦善,拱手道:“抚台大人,王鼎大人于下官形同恩师,交办之事,下官不敢不问,此其一;王鼎大人号为‘怒目金刚’,抚台大人远抚疆域,最好别让王大人怒目转向福建这边,此其二;今日我等雅兴而来,福建百官毕集,正是力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大好时机,此其三。以下官之意,我等不妨就在这里,会审一下这桩案子。抚台大人意下如何?”琦善一听,心下大喜,暗想:“纵使包拯重生,也不可能坐在这里,把这案子翻了。原来林某倒是个肯上道的,想要结纳于我。”于是笑道:“抚院大人所言极是,就地审案,也足证我等急于王事,不暇片刻。”大家都笑了起来,听得林汪氏心胆俱裂,只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却如何有了恁大的幻想!”只见一阵纷乱,各官的随从都从轿子上取下了矮脚软凳,让自家老爷围绕着林琦
喜欢江正品传奇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