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我们在他身上花了这么多银子还不成,还得再背两条人命?”崔山一时语塞。
崔南尴尬地张了张嘴:“孩儿愚钝,还请爹您明示!”
崔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两条发白的眉毛狠狠地抖了抖,方才平复了心情。
“既然见不到知县,那就先让他进漕帮帮工,等有机会,遇到知县外出的时候再带他前去面见,这不就能躲过门前那难缠贪财的小鬼了吗!”崔山声音凌厉道。
这古时候看病,花费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承受得了的,要不是看在衙门的赏金面上,他才不愿意花好几两银子帮江庚买药。
更别说还好吃好喝地伺候了。
这时候换不来赏钱,他就要江庚偿还回来。
“是!”崔南低着头,一脸认真地拱手
……
在房中等待命运宣判的江庚,最终等来的却是一碟干瘪的馒头。
“帮主说了,既然你在这隆安城没有可以投靠的亲朋,那就暂时呆在图业,明天你就跟着我们去码头帮工,也算是谋个营生。”崔南在崔山处吃了瘪,也没了之前的好脾气,随便丢下馒头,闷声说完便转头离去。
虽然态度一般,但起码暂时是安全了。
江庚舒了一口气。
江星月看着推门离去的崔南,又回头看了看桌子上白白的馒头,聪颖的她察觉到了哥哥与这人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
“哥……”
“星月莫慌。”江庚本想说些什么,看着妹妹脸上的探究之色,一时间嘴里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
江星月看着哥哥脸上忌讳如深的神色,默默收回目光,拿起碟子上干瘪的白馒头,试探着往嘴里塞去。
“咳咳!”
这馒头可不是刚出炉的松软白面馒头,咬碎后干得直吸涎水,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咽不下,江星月直接被噎住,双眼盈满了水光。
“别急!”江庚连忙倒了杯茶水给妹妹喝下,走到妹妹身后替她拍背。
拍着妹妹娇小的脊背,江庚心中一时酸涩。
兄妹二人即使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在静海县的时候,也是官吏之后,就算不能餐餐大鱼大肉,但起码温热喷香的白米饭是少不了的。
他两世为人又忽逢巨变,意志还算坚韧,或许还撑得住这般艰苦生活。
但妹妹已经逃亡一个多月,一路上食不果腹,并且还在长身体的年龄,这般恶劣的伙食,只怕会让妹妹留下不少病根。
“不行,得快点搞到钱离开这里!”
贪图安稳就没有自由,要自由就要迈过危险。
此时虽然没有刚刚穿越时那么危机万分,但软刀子杀起人来同样恐怖。
“哥。”正当江庚还在思忖的时候,江星月眼泪汪汪地嚷了一声。
“怎么了?”
“你替我浣发吧!”江星月丢下手中咬了大半的坚硬馒头,眼中充满了希冀,声音怯弱地试探着开口,“自从你十五岁束发之后,就再也不亲近我了。”
江星月咬了咬下嘴唇。
她虽然还算年幼,但心思细腻。
她小时候抓周之时,便死死握住一本诗集,稍大了些,就能言善辩,见过她的亲朋无不称赞聪颖,城中私塾的夫子更是不止一次开口:‘若是身为男儿身,江家得出个进士喽!’
她在逃亡的这一个半个月以来,每天与江庚形影不离,再外加十多年的兄妹相伴,可以说是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
但这两天,这个本应该是她最熟悉的哥哥,却似乎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他变得更加谨慎,更加凶狠,更加的油滑。
这是她那十七岁的哥哥所不具备的。
随着早上哥哥离开,她独自一人呆在窄小的房间里,孤独之中,这种陌生的感觉令她越发恐惧。
“好嘞!”江庚在背后看不见妹妹的表情,他站直身来,去往院子打水。
绿草如茵的院子里,江星月坐在小板凳上,两只小手攥紧了两边衣角往下扯,低着头伸向木盆的方向。
艰难地将妹妹一个半月没浣洗,干枯得结成一团的毛躁辫子扯开,江庚感觉自己都感到了那种疼痛,只感觉头皮发麻:“痛吗?”
江星月没有回答。
这些天的经历,让她再也不是个轻易喊疼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她微微侧头,此时头上刚好被浇上冰凉的井水,水流从发梢流下。
透过晶莹的水帘,她看到了哥哥咬着牙吸冷气的滑稽模样。
“嘻嘻。”头上还传来了哥哥温柔的揉搓,她细微的笑声被掩盖在哗哗的水声当中。
“力道还行吗?”
日落西山,少年声音柔若春风,东边山头,两只瘦鸟彼此相依。
偌大的日轮下,少年身躯的剪影混着温暖的柔光。
江星月扭回头,看着盆子中被水流激荡出圈圈涟漪的污水。
其实也不必在意哥哥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哥哥,也很好。
这一夜,江星月紧紧抱着江庚的手,做了逃亡以来最为香甜的梦。
……
翌日,万里无云,晴空如洗。
江庚帮妹妹刷过牙,吩咐她要好好呆在房间中,便拿起个已经硬得像石头一般的馒头咬在嘴里,穿上衣服出门,准备干活了。
走到驻地之前,很多正在插科打诨的图业帮众看着陌生的江庚,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
“这小子谁呐?咋没见过?”
“这小胳膊小腿的,不会是哪里混进来的小贼吧。”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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