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女焦急的催促下,客船终于是抵达了三号码头。
艄公没有丝毫迟疑,在船首靠近码头之后,就立马跳上岸,用这一辈子都没试过的速度,飞快地将船停靠好。
将下船用的木板搭在岸边和船首的甲板,艄公一脸媚笑地朝着憨厚男子示意,连几颗黄牙都从嘴缝中漏了出来。
“踏踏踏。”
少女眼见着终于靠岸了,一语不发,便用双手提起两边的裙裾,连忙小步跑下了船,穿着木板踩得声声作响。
见着少女已然下船,憨厚男子也终于收回目光,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一下子丢给在岸边的艄公,而后便快步向着少女追了上去。
“诶呦!”
艄公看着男子忽而向自己丢了什么东西,下意识地就以为男子凶性又爆发了,往自己身上丢了什么险恶万分的凶器,当下便闭上眼睛等死。
但当他手被砸中,然后下意识地握住那飞来的东西之后,熟悉的手感令他猛地睁开眼睛。
他微微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脸上的媚笑几乎彻底侵占了脸上原本的恐惧表情,他惊喜地失声道:“谢谢大爷!大爷常来!”
这块银子,够他平日里跑几个月的船了。
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爷。
此时艄公心里,早就忘了憨厚男子曾经的凶残模样了。
“这是什么情况呀?”
少女跑下船,便清晰地看到了码头旁边,那临时搭建出来的征兵处。
她的美目晃动着光芒,但是她却一脸疑惑。
她看了看那些满是凶悍之气的,披甲执刀的军士,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怕的神色。
她眨动着眼,微微踮起脚尖,往周围看去。
忽然,她眼里看到了一条长长的,直往天穹指去的奇怪物体。
见状,她眼里闪过一道惊奇的目光,视线便立马投向了那处地方。
只见那奇怪物体原来是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木匣子,由一个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背着,显得十分奇怪。
而此时,那少年正与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说着什么。
看样子,似乎那少年还占据着主导地位。
难不成,这少年是这些兵卫的头?
就在少女独自思考的时候,憨厚男子也终于追上了少女的脚步。
他看了看少女的模样,确认少女没事,方才暗自松了口气。
接着他也把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江庚。
和什么都要思索的少女不同,视力极佳的他在船上之时,就已经猜测到了很多东西。
他知道,刚刚被军士包拢住的,应该就是此人,因为那长长的匣子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至于跟他说话的那个男人。
憨厚男子将视线投向罗尚武。
虽然现在的罗尚武在江庚面前摆低了姿态,但他还是能看出罗尚武身上那多年来累积下来的威势。
他看了看周围的兵卫,已然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刚刚这个少年似乎对着他对面的男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导致军士全都都围了上来。
但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军士忽然又散去了,就连那个男人,现在也对这个少年十分恭敬。
难不成是什么贵胄?
憨厚男子浓眉皱起。
他开始思考,在这隆安城中,是否有这么一个人。
隆安城作为商业重城,每年都能给大盛提供许多税费,理应是一个油水颇丰的地方。
在这种地方,也应该有着脉络繁杂的官吏体系,用来加固党派对隆安的控制。
但憨厚男子却知道,真正的情况却不是如此。
隆安城的官吏体系,实际上简单得可怕。
除去府君汤兴禄之外,就只剩下一些品秩较低的文官,都以汤兴禄为首。
因为汤兴禄并没有参与到朝堂上的党派斗争当中。
他不是谁的门生,家中长辈也没有和哪些大官攀上过关系。
所以曾经的圣上,才会让汤兴禄来到这个商业之城中坐镇,确保隆安城的税收不会被贪污。
那么说来,可以选择的范围就立马缩小了。
憨厚男子舒了口气。
他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来此之前,他就研究过隆安城的很多信息。
按理来说,能在隆安城中对着兵卫呵斥的年轻人……
他是汤兴禄家的公子?
憨厚男子的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
亦或者……
他就是镇王之子,那个七八年前就离开镇王府,来到了隆安城中的那个祁承业?
憨厚男子眉毛微微舒展开来。
以他的认知里,江庚的身份也只能是这两者当中了。
毕竟他的年轻太小,不可能是官吏。
而隆安城中官吏体系又太简单,有足够权势的二代,连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你认得那个人?”
这般想着,憨厚男子忽而向前一步,向着少女开口问道。
“啊?”
少女回过头,看着男子,显得一脸呆萌:“我第一次来这里,哪里认得他?”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祁承业?”
男子缓缓开口。
“切,要真是他,怎么可能背着那样奇怪的东西。”
少女闻言,忽而笑道,伸出细嫩的手指遥遥指了指江庚背上的木匣子。
“确实如此,是我一时想岔了。”
男子露出一种“一言惊醒梦中人”般的神色,圆滚的眼眸一亮。
想起刚刚看到过的一幕,男子憨厚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某种凶戾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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