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种树,百年树人。
何时栽下一棵树?最好便是现在。
有间私塾的空地前,那些少年少女每日都会来。
朝清秋依旧不曾教他们读书,只是每天不时给他们讲些江湖故事。
偶尔讲的兴起了,他也会起身给他们比划几个拳架。
比如当年自己是如何用这一拳随随便便就砸死了一只老虎。如何用这一脚踢碎了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他还说了自己的剑术也是数一数二,百十来个山贼匪人也近不得身的。
引的那些孩子满脸崇拜,只是等到有个孩子想要他当场给他们劈一块砖头时,方才还兴致勃勃的朝先生就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于是孩子们就知道了一个事实,朝先生武艺是有些的,只是大概比不上他吹牛皮的功夫。
不过也没关系了,这些孩子们本来就是来听他讲故事的,至于朝先生的武艺如何?他们其实不那么关心。朝先生的故事只要好听就好了。
这些日子,朝先生给他们讲了那北方有佳人,至于佳人到底有多漂亮,朝先生不曾说,只说有那帝王天子,为美人烽火戏诸侯,亡了天下。
讲了那剑客持剑,孤身一人,自南到北,刺穿天下。
讲了那浩荡铁骑,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讲了那诗书传家千百年,处处皆是名胜处的中原。
讲了那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圆的漠北。
讲了那烟柳画桥,美人温婉的江南。
听的多了,这些年纪还小的孩子自然也会想着,何时能够亲眼去看看那座朝先生口中的江湖便好了。
风起于青萍之末,人心何尝不是如此。
一朝心风起,终有花开满枝头。
………
安乐巷,龙头帮总舵。
邓力坐在大堂正中的椅子上,微微低头,看着跪在身前的高勇。
“老高,你可知道哪里错了?”
高勇汗流满面,连声附和,“邓大哥,我真不知哪里错了。”
邓力摇了摇头,“老高,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果然是个榆木脑袋。我问你,这些日子我要你监视着永平镇,镇子里有没有什么异常事?”
高勇一愣,“镇子里这些日子都平静的很,没有什么不同之事。”
邓力抬了抬手,“再想想。”
高勇脸上汗水更多,“有件小事,镇子里新来个教书先生,重开了飞鸟斋。不过他一个读书人应该翻不起什么风浪,属下这才没有和大哥说。”
邓力摇了摇头,“读书人,算不得什么大事?老高,我问你,当初我为什要你去威胁那个姓吴的教书先生?”
高勇又是一愣,“难道不是因为大哥看不惯那个教书先生狂傲?不肯投靠到大哥门下?”
邓力一笑,“私仇,我和那个教书先生能有什么私仇?老高,你要知道,咱们将来是要干大事的,不会永远困在这个永平镇。”
“干大事要什么?要人,要钱。所以民智不能开。”
“这个新来的教书先生做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他给那些孩子们讲了那么多的江湖事,那些孩子们自然会向往那座江湖,等到有朝一日,他们就会离开永平镇。可咱们不能让他们走。”
“老高,你明白了吗?”
“大哥的意思是?”
“干大事,总是要有些冲锋陷阵的棋子。你我是車,不能动。那卒从哪里来?”
高勇这次终于彻底明白了邓力的用意。
“那我再和上次一样去威胁这个新来的教书先生?”
邓力摸着椅子上隆起的把手,“这次这个书生有些手段,比上次那个姓吴的腐儒要难对付不少。你先带些人去试探他一下。”
高勇起身而去。
邓力坐在椅子上,揉着额头,事情最好不要有什么变故,不然自己大哥那个脾气,只怕真的会扒了他的皮。
………
有间私塾里,林任躺在床上,面色有些发白,不时咳嗽几声。
王峰蹲在他旁边,抱怨连连,“早就说不要你熬夜看书了,又不差那一时半会儿,要好了,朝大哥那么大方的人,肯定就把书送你了。是不是,朝大哥?”
靠在门上的朝清秋笑了笑,“虽然你小子说的话我不爱听,不过还是有点道理的。小任,读书这种事,急不得的。有时候慢慢走,其实比一步不停的跑要更好些。”
林任咳嗽几声,虚弱无力,“朝大哥说的有道理。”
王峰咧着嘴,“好了,好了,我去给你买点药。”
他搓了搓手,“朝大哥,借点银子?”
朝清秋站起神来,“还是我去吧,我对药理也有些研究。”
王峰重新蹲下,“那就麻烦朝大哥了。”
朝清秋笑了笑,起身而去。
林任埋怨道:“干嘛要麻烦朝大哥,我又没什么大事。”
王峰看了他一眼,“我的好兄弟,你就让我省点心吧,你从小身子就弱,就是有个发烧咳嗽都要比别人多吃些药。就当哥哥求求你,你注意些身子。”
林任点了点头,“我注意。”
两人正在这闲聊,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喊叫声,显然来者不善。
王峰给他掖了掖被角,“别动,我去看看。”
林任沉默的点了点头。
好像总是这样,每次有了事情,总是王峰冲在他前面,而他只能躲在王峰身后。
高勇带着几个泼皮已经闯入院中。
王峰挡在私塾的门口。
“高大哥,什么风把你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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