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怕王爷打死你。”
“嘿,你别说,昨晚那老头把楼里那十几个老家伙全吆喝出来追我,你猜怎么着,全被我打得那叫一个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殷子安一顿威逼利诱,想着让这小丫头知难而退,不成想这红衣丫头置若罔闻一般走到河边,卷起袖子,先是洗掉脸上的妆容,而后不紧不慢地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
“你管老子去哪?”
红衣丫头眉头一皱:“文先生没跟你说过么?”
殷子安嘴角一撇:“他要说甚,干我屁事。出了这禁阁,那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从鱼跃,那皇帝老子来了也管不得我。你别废话,是不是那老头喊你来拖我回去的?来来来,赶紧把你那十八般兵器都亮出来,我没那闲工夫废话。到底打不打,不打就乖乖滚回去。”
红衣丫头嘴角轻轻勾起,一副嘲讽的意味:“成啊,那让我猜猜咱们世子殿下出了这徐州要去哪,扬州?天京城?哦对,我想起了,在禁阁的时候我就听文先生提起过殿下见识过了这天下的功夫后突然就清心寡欲了,听是要求仙问道,扬言要去蓬莱昆仑寻访仙人,我且不问你从哪听到的这些,单说九州之内,真武正统,武当大岳,此去也要千八百里,这一路上且不说截道的山匪,就问世子殿下出泰安城来带了多少银两,这一路上吃啥住哪。当然依照世子殿下贫贱不能移的风骨,想必过不了多久就是要效仿那丐帮弟子,沿路乞讨过去。唉,只是可惜小女子按文先生的吩咐,带了这一包的银两辛辛苦苦走了这几十里的山路,又得尽数送回泰安了。”
女子虽说说的话极尽嘲讽意味,可那语气却是十分俏皮,倒像是二八少女厚着脸皮耍赖,颇有一种你奈我何的味道。
殷子安一屁股坐下,双手放在脑后问道:“是姓文的吩咐你来的?”
白月儿低眉耐心纠正道:“叫文先生。”
“多大一个先生?不就是个经天纬地的神棍吗。”
白月儿一个白眼,殷子安见状嘿嘿一笑,他倒不是对那姓文的先生有多大的恶意,毕竟此番出逃计划全仰仗他的精心谋划,只不过当下碍于不好给眼前这女人太多的好脸色,殃及池鱼,就委屈一下文先生的名声了。
“行吧,是文先生让你来的?”
见这倔强丫头不想搭理自己,殷子安又道:“他让你来做什么,给我暖床不成?”
白月儿恶狠狠刮了殷子安一眼:“我杀了你。”
“嘿,求之不得。”
白月儿终于败在殷子安的无赖行径之下,只好叹了口气说道:“文先生没让你去长风镇吗?”
说到长风镇一词,殷子安终是想起了离开泰安城时姓文的先生给自己的那道口谕,起先还以为只是个让自己在那几位老顽固面前蒙混出城的说辞,难不成按他所说,还确有此事?
殷子安正色道:“文先生也跟你说了这茬?今晚之前便要赶去长风镇?”
白月儿冷笑一声:“那不然?”
……
两日前,魁星楼。
殷子安一如往常拎着两壶烧酒顺带嘉和轩的点心来到楼内。魁星高阁共有八层,比之城牧府内最高的藏书楼都要高出一层,足显这王朝一字号王爷的显赫身份。不过这对于日常进出魁星楼的世子殿下来说,八层楼的高度实在是个累赘,就楼里那些玉器藏书,殷子安细细算过,就是改建成六层楼挤挤也是能放下的,无非是自家那手无实权的老头子放不下这个脸面,非要给这高楼建的跟个迷宫一般。死要面子活受罪,等过几年老头子手脚不利索了,才知道六层楼的好。
殷子安来到顶楼后便一屁股坐下,和那位青衣中年男子相对而坐,一人一壶烧酒,殷子安还小心眼地在自己那壶上用剑刻了个殷字,谁也别看着碗里想着别人壶里的。
青衣男子怎会不知他那点心思,笑着点了点坐在对面的殷子安:“小人之心。”
殷子安只想一碗砸到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头上:“你君子就把前几年偷喝老子的吐出来。”
“拉出来你要不要。”
正喝酒的殷子安连吐口水:“呸呸呸。”
“你还前朝翰林待诏?活该大梁灭国,能让你坐在那翰林位置上的皇帝该是个什么货色?”
青衣男子笑而不语,殷子安自顾自地喝下一碗酒,倒也没觉得冒犯了眼前这人,堂堂前朝翰林待诏,怎么可能才那么点城府。更何况大梁灭国十几年了,这姓文的还一听到旧国不复就要死要活,早些干嘛去了?当年秦王殷峰拿刀立在金銮殿上的时候,群臣佳丽该自刎的自刎,该自缢的自缢,怎么就没算他文良一个?
“过些天便是十五了,明天你就不用来我这了,去陪陪你爹吧。”
“陪他干嘛?让他拿我试刀吗?不去。”
青衣男子苦笑一声:“你不是总说在我这下棋看书无聊得紧吗,每天我看你来我这就跟赶驴上架一般,好心放你一天怎么还不领情了?”
殷子安心思通透,略一琢磨就觉得不对劲,趴在桌上说道:“文先生,我看你这是话里有话啊。怎么,你不想让我给你带酒了?”
“怎么不想,你明天晚上陪你爹,白天就给我往这楼里送酒,要好酒。”
“喝不死你?”
“够喝三年的酒,有没有?”
殷子安瞬间听出青衣男子的话外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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