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禹拉着阿金,两人不紧不慢地在回廊里前行。走了一阵,宋文禹忽然止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阿金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阿金歪着头瞧着他,撅了噘嘴,“你想让我说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到廊边。宋文禹见状,也紧紧挨着她坐了下来,“打我也行,骂我也行。总比现在一言不发来得强。”
阿金本来还有些郁闷的心情因着宋文禹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而轻松了许多,她没好气地斜睨着他道:“怎么敢,你可是宋家的未来家主,圣人面前炙手可热的年轻俊才,我若是打骂了你,先别说这院子里的女眷们了,院门外的那些唾沫星子都能把我给溺死。”
“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与他人何干。”宋文禹一把握住阿金的手,一本正经地答着。
阿金微微一怔,眼神温柔地垂下眼来看着二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道:“一直以为你就是个不开窍的书呆子,而今看来,倒是我看人狭隘了。”
“祖母那边,我会去斡旋。往后她若是再请你过去,你大可以以身体不适为推脱。你……”
宋文禹话还未说完,阿金忽然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你知道今日老夫人为何忽然要我过去吗?”
宋文禹眼里露出一丝疑惑。他知道阿金之所以有这么一问,一定其中还有别的隐情。他下意识地收了声,等着阿金继续说下去。
“晓梦怀孕了,已经一个月有余了。记得没错,她与文渊成婚,不过才半年不到吧?”阿金笑了笑,只是笑容不似平常那般明媚,倒是有一股子说不出的苦涩,“文禹,老夫人这是着急了。”
宋文禹叹了一口气,将阿金揽入怀中,“我不着急。”
“你说你可以等,若是……我一辈子都没办法生育了呢?”阿金伸手环住宋文禹的腰身,轻声问道。
她感觉到宋文禹的身子似乎颤了一下,她的心也因着这微颤而疼了一会儿。她本以为宋文禹就只是会用沉默来回答自己了,正打算离开这温暖的怀抱时,宋文禹却将她抱得更紧了,“那也是咱们和孩子没缘分,没有就没有吧。若是祖母逼得紧了,我就从族里过继一个到膝下,你可愿意?”
听了宋文禹的话,阿金震惊异常地抬起头来看着宋文禹。只见他神色如常,目光依旧温柔,不见任何揶揄之色,“你这是怎么了?傻了?”
“你……可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戏弄我”,阿金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地说道:“我会当真的。”
“那你尽管当真好了。我说的本来也是心里话,何来戏弄一说?”
“……谢谢”,一行泪流下,沿着嘴角落进了阿金的嘴巴里。阿金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只觉得这泪又咸又苦,她的心快要被这又咸又苦的泪给填满了,“有一件事情,我早应该和你说的。”
“什么事?”宋文禹听到阿金的鼻音很重,心疼得紧。任她伏在自己的胸前,湿濡他的衣衫。
“我……”
阿金哽咽地刚说出一个字来,就见着怀仁匆匆忙忙地行了过来,见宋文禹夫妻二人似乎是在互述衷肠,又连忙在十步开外止住了脚步。
阿金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他应该是有急事。于是她坐直了身体,擦了擦眼泪,笑着对宋文禹道:“你先忙,我回东厢房去等你。”
“好”,宋文禹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目送阿金离开之后,这才看向怀仁道:“慌慌张张的,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怀仁听宋文禹的那个语气,便知道这是少爷在责怪自己没眼力劲了。他摸了摸鼻子,凑到怀仁身边小声说道:“少爷,刚才门房来报,说是润王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宋文禹闻言,立马站起身来要往门外走。刚走了几步,又扭头往东厢房去,“我先去换一身衣服,再和少夫人说一声。你去备车。”
“是。”怀仁点了点头,如是应道。
……
回到房里坐下的阿金看起来有些怅然,阿珍瞧着她,叹了一口气,“姑娘刚刚是不是想将那件事情告诉姑爷。”
“本来是想说的。正好碰见怀仁过来,又说不出口了……也罢,等过一阵子再说吧。”说着,阿金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手掌之中升起的那一团蓝色的火焰。
阿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仔细看了一会儿,道:“姑娘的内力之中,总算又有些金色了。看样子,这一阵子调理身子,多少还是有些起色。”
阿金将掌中内力一收,视线又飘向院子外的那一颗正长出新鲜嫩芽的杏树,“你看,杏树都发新芽了。眼瞅着,这个寒冬是真要过去了。”
阿珍不知道阿金怎么突然会说这么一句话,有些疑惑地看向院外,正好瞧见宋文禹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她连忙低下头来,向宋文禹行了个礼,“姑爷。”
“事儿都谈完了?”阿金坐在那里没动,只是笑着看着他问道。
“要去润王府一趟。所以,要换一身衣服”,宋文禹说着,将双臂展开,好让阿金一眼就瞧见他胸前那一抹深色的印记。
阿金站起身来,让阿珍将宋文禹平日里穿的便服取一套过来,自己则跟着宋文禹去了屏风后头。宋文禹低着头瞧着她为自己更衣,嘴角忍不住微微往上弯了少许,待到一副换完了,他又抱了抱阿金道:“晚上别等我吃饭了,留我一口就行。”
“怎么要去这么久的?”阿金倒也不是责怪他,只是随口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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