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完孟一荻的后事,众人起程的时间将近。关于自己的去留问题,阿金也要给一个答复了。所以当阿金出现在绿柳山庄里时,众人并不意外。
“大姑娘,您来了,”阿金进到沈玉的房间里时,她正在收拾行李,见阿金走了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儿,陪着她坐到了桌前。
阿金在她的卧室里扫了一眼,一眼就瞧见了放在长桌上的那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体。那物体前面还插着三炷香,香烟袅绕,缓缓升空。阿金垂下眼,心里一阵唏嘘,“你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吧。”
“嗯,”沈玉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衣,身上的皮肉伤都好了大半,只是因为在地牢里关久了,现下还有点畏寒,“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大部分的细软都留在宫里了。”
提到这一茬,阿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魏医正那边,你可要通知一声?”
沈玉摇了摇头,神色淡然,可是阿金却还是一眼将她的隐忍给看穿了,只是没有戳穿罢了。
“不了,”她说,“那日东宫和吉昌宫的地牢接连失火,我和太子妃又不知所踪,他那么聪明,大概是已经猜到了这些事情都与我有关。他在王都一日,在宫中当差一日,对我们的事儿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那……”阿金发现自己现在最看不得的就是爱而不得的怨偶,眼前的这一对就是。她抿了抿唇,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你这一去,山高水长。他若想去寻你,可从哪儿下手啊。”
“大姑娘,很久以前我就和他说过,若哪一日寻我不见,便去药王谷。他若有心,一定能找到。若是无心……”沈玉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没有再说下去。
阿金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又将视线放在了被供奉在案台上的那一个包裹上,“你是真要将她撒在百花山坳里吗。”
沈玉循着阿金的视线望去,香烟袅袅,氤氲了她的眼睛,“还是会留一些埋在山坳里,为她立个碑,给人留个念想。”
“这样也好,”阿金点了点头,没有让自己陷进这沉重悲伤的情绪里太久,“你向来都是个有主意的,我很放心。只有一样,通天阁也是你的家,想我们的时候,回来看一看,也是无可厚非的。”
“奴婢知道了。”沈玉看着阿金,微微一笑。这还是自阿金进门以来,第一次看见她笑,“大姑娘,你今日来,应该也是和阁主践行的吧。”
阿金没答她的话,只道:“你怎么就觉得是践行,而不是跟你们一起走呢?”
沈玉没与她争辩,只是将手指轻轻按在了阿金的手腕上。片刻之后,她才收回手,“大姑娘身上的伤势虽不见好转,却已经控制住了。只是,您若是不回通天阁,无法根治。”
“我会回去的,只是不是现在。”阿金将袖子整理好,便起身与沈玉告别。刚一出房门,就瞧见阿银正抱着碎星站在门口等着她,“是义父叫你过来的吗?”
阿银点了点头,跟在阿金的后头往梁祈安的房间行去。
“他怎么不自己过来?”
“……义父说,他若来了,你不一定会跟着他回他的房间里说事儿。”
阿金撇了撇嘴,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养父还真是把她的性子给吃透了。
山庄不大,姐弟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梁祈安的房间门口。阿金推门要进去,却把阿银挡在了门外,“你四处转转去,阿姐有些话想单独和义父说。”
“知道了。”阿银没有多想,飞身就上了不远处房间的屋顶坐了下来。阿金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将房门关上。
一转背,就看到梁祈安坐在方桌前,已经泡好了茶,“坐吧,别杵在那儿。”
阿金默不吭声地坐在了梁祈安的对面,她刚一落座,梁祈安又忍不住叨叨上了,“你今儿个来,是拿定主意了?”
“父亲何必明知故问?”阿金将茶碗端起来,仔细品了一口,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您若是能好好和我说话,说不定女儿还能在这儿待上一会儿。若是不能,女儿这就回去了。”
梁祈安被她噎得够呛,立马可怜兮兮地瞧着阿金,“合着你刚才不让阿银站门外,也不让他进屋,就是为了能够这么目无尊长地怼我。”
“你错了,我这是为了给父亲保留些颜面,”阿金看着梁祈安,一本正经地答道。
梁祈安无奈了。自己这个女儿的嘴皮子从小到大都这么利索,说又说不过,打又不舍得打,就只能认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不想跟着我们回通天阁。也罢也罢,女大不中留。”
梁祈安挥了挥手,连连哀叹。阿金明明知道他这是在以退为进,看准了她吃软不吃硬,可梁祈安这么一副可怜的模样,还是勾起了她心里的愧疚。
阿金微微蹙眉,咬了咬唇,下意识就放软了声调,“不是不回去,等到了个合适的时机,我会和文禹说这件事儿的。毕竟,现下东宫的事情还没有个结论,我这个时候突然消失,难免惹人猜疑。”
梁祈安喝了一口茶,抬起头来看着他。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说出口的都是关心她的话,“你这个伤,不能这么拖着。”
“女儿知道。”阿金低下头,不再言语。女儿难得这么低眉顺目,梁祈安也不好咄咄逼人。
父女二人沉默地喝了一会儿茶,只听得梁祈安又道:“行吧,我也不催你。但有一样,别不把自己的伤势当回事儿,觉着有什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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