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则出了县衙,一边走一边偷偷观察身后的士兵。他已知道现在四门被堵,也不敢打逃跑的主意,只得老老实实的去办差。走了两条街,除了一队巡逻的士兵,再没遇到一个人。看他们行伍整齐、纪律严明的样子,心中不觉暗暗佩服。街道两边的墙上贴着一些纸条,上面写着“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光复汉家河山”这类大逆不道的话。正走着,忽然听见前面一阵锣响,有人高呼“走水了!走水了!”不远处一股烟柱腾空而起。
没过多久,街边转角跑来三个人,都是一身粗布短褂。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污迹。领头的一个右手握着把杀猪刀,刀上还带有血迹,左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米口袋;后面两人都手持斧头,一人身上缠着几件女人衣服,另一人手里提着个铜盆。三人一脸穷凶极恶的表情,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方师爷被吓一跳,马上停下脚步,身后的两名士兵跑了上来,端枪瞄准三人。“不许动!放下武器!”
三人转身想跑,两支步枪同时响了。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两枪都向着那个领头的招呼。只见他惨叫一声,大脚暴出一朵血花,接着人便扑倒在地。
另二人还想逃走,迎面又来了十几个士兵,把两人来了个瓮中捉鳖。两人一看逃走无望,扔掉手中的东西,双手抱头跪伏在地,嘴里同时大喊大叫。
士兵们虽然大多都在广东生活了一段时间,但都只懂作为广东官话的白话,其他地方的土语就完全不了解了,也不明白两人在喊什么。方师爷看出了士兵的困惑,解说道:“这两个大天二在求总爷饶命!”带队的军士皱了皱眉,上面也没交代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处理,是抓起来还是直接枪毙来震慑其他坏分子,真是伤脑筋呀!中枪的暴徒如杀猪般的嚎叫,在地上翻来滚去的死命挣扎,毕竟这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以前面对的完全没有思想,只知道杀戮的变异人。还是先把他们抓起来,要杀要剐等上面决定。
没受伤的两个暴徒被提拎起来,两双手被用扎带捆在一起做成了一个人轿,抬着受伤的暴徒被押走了。方师爷领着两名士兵继续去办他的差事,向前走了没多远,就路过了案发现场。被打劫的一家肉铺,方师爷认识这家的东主,本地人,姓齐,从曾祖一代就在城里卖肉,因长得富态,人称“大肚齐”。此时这齐屠夫正躺在自家店铺门口的地上,光着上身,两眼紧闭,面无血色,肚子上有一三寸长的刀口,正直往外冒血,看着甚是吓人。一名士兵用纱布去堵伤口,却哪里堵得住,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了。他的家小瘫坐在一边,只知道哭嚎。
方师爷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士兵跑了过来。这名士兵没有携带武器,只是背着一个皮做的小箱子,倒和大夫的药箱差不多大小,左臂上戴着一个白布箍,上面画着一个红色的十字。看到来人,大肚齐身边的士兵自动让开了位置。后来的士兵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拿开大肚齐伤口上的纱布,把瓶里的白色粉末洒在伤口上,只见倾刻之间血就止住了。医务兵摸了摸伤者的颈部,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对其他人说道:“还有救,快找东西把他抬到医院去!”其他士兵拆下肉铺的门板,把大肚齐放在上面抬着就走,大肚齐的老婆眼看着当家的还有救,也顾不得家了,拉上八九岁的儿子就跟着去了。
看着远去的一群人,方师爷啧啧称奇。“活死人,肉白骨,真乃神药也!”按捺不住好奇,向他的“保镖”打听,“敢问这是什么仙药?”
“云南白药。”
“云南白药?!”方师爷不确定自己有否听错,云南他是知道的,在广西的西北面,但白药就没听说过了。转念想到这伙“反贼”的大头目还在衙门等着自己,只好收起好奇心,继续去完成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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