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个…请问一下,我可以…喝孟婆汤吗?”
“你在做梦吗?”
“……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你在做梦。”
——
奈何桥上,熙熙攘攘,众鬼互相推搡,一片混乱,不忍直视。
“唉唉唉!!排队!排队!”
“我操了?那是谁家小孩?!”
“你他妈……妈耶!大兄弟,你头呢?”
“头?手上抱着呢……唉唉唉?你手!手!扣到我眼珠子了!”
“哇啊?!这是谁眼珠子?!”
“……”
由于场面过于杂乱,鬼叫此起彼伏,因此,还无一鬼抓到将这条整齐的队伍搅乱的始作俑者。
不远处,一座飞檐四出的雅亭中,身着紫衣的女子遗世而立,双手抱臂,面蒙轻缈的紫色薄纱,蹙了蹙眉心,声音却是令人悚然的沙哑。“怎么回事?吵什么吵?那群鬼莫不是要上天?”
一旁正紧紧盯着桌上汤碗的青衣男子挪开视线,抬眼望了过去,方道:“似是有人捣乱了队伍?”
女子闻此,定睛望去,果然看到一道小小黑影正在鬼群中乱窜,脱口道:“操!什么东西?你去看看!”
“……”青衣男子望着桌上汤碗,叹息转身,道:“嗯。”
奈何桥。
“……”娘亲呢?爹爹呢?这里是哪里?!那道身高刚及桥墩的身影还在不停地奔跑,远远望去,仿佛一只莽撞却狡捷的黑猫。
“哎呦!我的头!谁把我的头撞掉了!我的头滚了!”
“靠?谁的头把老子尾巴压了?!”
“唉唉唉!你们看!又是这个臭小鬼!你还跑?信不信我拿它尾巴抽你?”
“我操了?你他妈再说一遍?你要拿谁尾巴?”
“我操了??这位兄弟,你是不是串错词了?”
“……”
这里…是地狱吗?那小小身影似乎是终于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跑,都跑不出去,缓缓停下脚步,愣愣地望着四周的鬼哭狼嚎。
明明方才他还在家附近的河里捕鱼,打算帮爹娘改善一下今晚的伙食,怎么转眼,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是噩梦,还是…我死了?”
“那个,抱歉啊,是你死了。”一道声音突然冷不丁地插了进来,语调却是比方才那些口爆粗鄙之词的鬼要温和许多,似是两块上等暖玉撞击而出。
“谁?!”那小鬼立即警觉地望向声音来源处,手下意识绷紧地抬了起来,不知是要做攻击还是做防御。
只见他面前的桥墩上,立着一位身着青色素袍的年轻男子。素袍之上,绽开着大片淡色的彼岸花。长身玉立,面容甚是俊美,墨色长发半束,莹玉发簪看似随意地插着,却是将那张脸衬得越发白皙。
他的目光也很是温和,应该是没有敌意。小鬼松了肩膀,将手放了下来。
那青衣男子却是有些意外,蹲下身望着他,微笑道:“你是剑家子弟?”
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却有如此之高的警惕心,看身手,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小鬼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爹娘都是农人。”
“哦,那你为何要在这奈何桥上如此鲁莽的……恩,跑?”
“奈何桥?!”那小鬼瞪大了眼睛,似乎这才想起他死了的这件事,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煞白。
青衣男子见状,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道:“咳咳,奈何桥……挺好的啊!还可以喝到孟婆汤……”
小鬼却是不淡定了:“我死了……我真的死了?!所以…这里是地府?可、可是……怎么办?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爹…我爹娘还在家里等我捕鱼回去!他们还在等我!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眼看着那小鬼又要开始失控,青衣男子轻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劝慰,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沙哑的吼音,耳蜗瞬间鸣翁作响。“谢枕!你玩鬼呢?还没处理好?孟婆汤都要凉了!”
谢枕被这声吼惊得眉头突突直跳,掐指传音,道:“呃……那个,孟婆汤…本来不就是凉的吗?”
对面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那沙哑的声音更加粗暴了。“操!我说要凉了就是要凉了!快点把那群要上天的鬼重新排好退伍!”
“是……”
可刚与孟婆掐断传音,谢枕又发现了一件不好的事。
那小鬼…居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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