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没事的。”慕兰欣捡起脚旁的白衣长絮,纤细的指尖划过变黑的血渍,失声痛哭道:“徐笙哥哥,徐笙哥哥。”
“傻丫头,那不过是一块寻常的布料而已。”慕彦青仰仰天长叹,青白相间的鬓发拂过眼角,沙哑的嗓音在着暗无天日的谷底,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里湿气太重,快跟爹爹回去吧。”
与苍幽山脉经年不散的毒雾不同,云溪州青木谷的如纱雾薄里,总是透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爷爷。”青木谷腹地的庐屋前,面色稚嫩的女孩抱着竹篓站在空地上,见到胡须尽白的老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急忙上前搀扶道:“爷爷,我们今天还去山谷采药吗?”
“这么好的天气,当然要去了。”老者佝着身子,抓了一把药草放在鼻尖嗅了嗅:“多好的药材啊,再多采些回来就可以给你添置新衣了。”
后秋的青木谷,金灿灿的树叶缀满枝头,在岷溪绵延千里的潺潺涓流里,微风掠过水面欢快着丰收的味道。
“升药轻粉与铅丹,砒石硼砂和炉甘。”小女孩把竹篓背在肩上,嗓音轻快的继续唱道:“升药辛热有大毒,外用拔毒除脓腐……”
“诗苓,别跑太快了。”听闻前方传来的歌谣,腰身佝偻的老者笑了笑,喘着大气道:“爷爷都追不上你了。”
“爷爷,你快点过来。”女孩雀跃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欢呼的歌声也变成了惊叫,手足无措地指了指水草枯黄的溪边道:“这里,这里躺了个人。”
“怎么回事?”听着女孩的呼喊,佝着身子的老者焦急了起来,跛着的脚步明显大了一些,上前道:“快把他拉上来。”
“爷爷。”望着躺在地昏迷不醒的少年,女孩急忙脱下身上的灰色长衫盖了上去,担忧地道:“他没事吧?”
“放心吧,只要他有一息尚存,爷爷就能救他。”老者推敲着少年的腹背,不忘对身旁的女孩道:“诗苓,快回去把院子里的药缸架上。”
“唉,小小年纪,竟遭此毒手。”老者佝偻着身子,看着药液渐渐漫过少年伤痕累累的脊背,摇着头道:“这么重的伤势,怕是捡回来了个麻烦啊。”
“爷爷,您一向菩萨心肠,今天怎么会不想医他呢?”女孩扶起少年,在他的头下垫了块毛巾,回身望着踱步的老者道:“该不会是见他伤势太重,担心坏了自己的名声吧。”
“爷爷活了大半辈子,早就不在乎外人的评价了。”老者在药缸前坐下身子,见到女孩把药缸下的火烧的旺了起来,急忙制止道:“温火散出药力就行,可千万别没等我医好,就把他给烫死了。”
“诗苓。”见到女孩抽了几根木材出来,老者叹了口气:“这少年与你年纪相仿,却伤痕累累筋骨寸断,这次我们怕是救下了一个祸根呀。”
“什么麻烦祸根的,您不是常教导我说,医师就该不问身世,救死扶伤吗?”女孩歪着头,望着眼前的老者道:“何况我们每个人都是ròu_tǐ凡胎,陪伴我们的除了不断增长的年轮,就是或多或少的伤痕啊。”
“呵呵,你还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老者挥了挥手,望了望药缸里看不透来历的少年,哈哈大笑道:“这或许也是我们的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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