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醒了。
叫醒他的,并不是鸡鸣,也不是梦想,而是从身上各处传来的,一阵阵尖锐细小的痛感。
“嗯……”他睁开眼,朦朦胧胧间可见眼前黑压压一片,“天还没亮?”
连城只觉得身体非常沉重,像是被什么死死压住了一般,便不满地翻了个身。
他不动倒好,这一动,就听见耳边传来“扑啦扑啦”的声音,然后眼前一片黑云散开,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哪是什么长梦未醒,分明便是一群秃鹫把睡的死沉的连城当成了食物。
“怎么回事……”连城摸着还隐隐发出闷痛的后脑,坐起身。
头顶上还聚着一片秃鹫,虽然它们似乎意识到了眼前的连城还是活物,却又不舍得放弃这份食物,便在他头顶盘旋个不停。
连城被它们吵得烦闷,一抬手,袖中连环弩激射而出,一连射死四只后,其它的几只才意识到,这个人不太好惹,才纷纷扑扑翅膀,飞远了。
连城看着落在身旁的秃鹫尸体,缓缓吐出一口气。
“可算是清净了。”
连城目光扫了扫四周。
四野寂静无声,古道上除了满目烟尘上更是不见半个人影。饶是连城反应再迟钝,也能意识到:
自己这是被丢下了。
他伸手猛地一撑地,翻身站起。
“男神!”
“叶沉玉!”
喊声在苍茫荒野中,久久回荡,分外清晰。
然而回答连城的,只有他吃下的那一嘴沙子。
还有无精打采踱步而来,连眼光都懒得施舍一个给他的炭头。
“我说,”连城顺了顺炭头的毛,“男神估计是嫌我烦,把我扔下了。”
炭头甩了甩尾巴。
“可能我这几天确实是……”连城停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一个合适的词,半晌才垂着头道:
“挺讨人烦的。”
炭头“哼”了一声,好像是在说:你还知道啊。
“但是我有什么办法。”连城趴在马背上,声音闷闷的,“我想见他,想了十年。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我都一会儿想笑,一会儿又想哭。”
炭头一声长嘶。
“我十几岁,我好累。”连城将脸埋在炭头的毛中狠狠蹭了蹭,“你说,男神是不是已经全然不记得我了。”
炭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讲,因为我只是一匹马。
然而另一边,能说出个所以然的人,却正在忙着赶路。
“叶公子,”大胡子头领看了一眼渐渐西沉的落日,低声道:“可是在担心令弟?”
“没有。”叶沉玉收回目光,“算一算,舍弟应该已经走出荒尘古道。比起跟着我们,他自己回城,总是让我觉得安全多了。”
大胡子点点头,心有戚戚焉:“令弟年纪尚小,出门历练,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叶沉玉不答话了,大胡子也看出他没有想说话的心思,便随口扯了几句,就骑着马,回到了行商堆里。大胡子本就善谈,十几人凑到一处,几乎是立刻就传来了欢声笑语,而叶沉玉这边,便不可避免的冷清了下来。
他忽然想起了连城。
仔细想想,认识连城这三天,虽然心中经常会觉得这人有点烦,但有连城在的时候,总归是一路上热闹有趣,不会让人觉得寂寞。而且连城吵闹归吵闹,却不添乱,更多的,则像是一个小弟弟在拉着你犯傻。
叶沉玉心中升起一阵阵莫名的失落感,甚至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然而在他身后,黄沙漫天的空旷古道间,不见半个人影。
算算时间,连城也早该醒过来了,但既然没有追上,那便是小少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自行离去了。
想到这里,叶沉玉又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半个影子。
他说不清自己是轻松还是遗憾,便只是微微抿唇,一提马缰,跟上了前面的商旅。
如此一连行了三日,风平浪静。甚至就连商队中的护卫都在暗地里窃窃私语,议论这次的荒尘古道之行颇为顺利,而几个商人们,都已经开始笑逐颜开地算计着,这批货到了之后,能挣上多少钱。
然而,古话说得好:“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到第四日傍晚之时,天色忽变。
原本还是晴空万里无一丝云彩,不知怎地就刮起了一阵凉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头顶天空便是乌云浓卷雷声隆隆,钱币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只一眨眼的工夫,在场之人,都被淋了个湿透。
暴雨倾盆而至。
商队众人纷纷下马,四下一望,却并不能找到一处能遮风挡雨的地点。没办法,大胡子首领当机立断:就在原地安营扎寨。
叶沉玉既然遇上了这等事,也没有在一旁袖手旁观的道理,一个翻身下马,就要去帮忙绑帐篷。
而几乎就是同时,从磅礴的雨声中,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马蹄声响。
叶沉玉武功高强,耳力也要比商队护卫好上许多,他见那些人仍是无知无觉的样子,便立刻抬声道:
“小心,东南方向有一队人马,数量不少。”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清清楚楚透过雨势,传入了在场众人的心里。
“马匪……”
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所有人相对而望,脸色都难看的很。
在这种雨夜里还要纵马而行的,想来不会是什么善茬。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们毕竟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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