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舒在进门后的很久才知道,自己的师父是已经修炼有为的玄灵真人,因路过此地见妖气冲天这才赶来与自己结了缘。
这是机缘,也是机会。褚时舒日日夜夜梦见自己亲手杀死宋生的场景,半夜惊醒都仿佛在水里游了一遭,她相信这是老天在帮她,要她手刃仇人。
褚时舒刚入门,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凡间女子,从未舞刀弄剑过,以致于刚学剑法十次出招八次弄伤自己,她咬牙拿着绷带随便缠了两下,然后继续训练。她知道自己天资愚笨,就连师父在旁边观看也是叹息连连,可她不能放弃,那血海深仇只有自己记得,那每晚的噩梦纠缠让她一日比一日坚定。
三年来没日没夜的基本功,时舒终于算入了门,摸到所学的边角,玄灵赞许的点了点头,又说自己将要去云游一番,四处斩妖除魔来维护地方安定。
时舒自然是支持师父的,临走前为师父做了一大桌好菜,美其名曰送别,实则是自己心中愧疚耽误师父这么多时间,难得师父这么好脾气这才没有一怒之下把自己逐出师门。
玄灵吃的不亦乐乎,又说收个女徒弟就是好,还会做好吃的饭菜,褚时舒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居然是门下唯一的女弟子。
酒足饭饱后,玄灵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些书籍和药品,如同个远行的父亲万般叮嘱褚时舒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可自学书中知识,切莫懈怠了练习,出了什么事就如他所教的方法联系自己。
说完一套又一套,时舒笑着一一应下,直到玄灵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这才不舍的施法离开。
左右无所事事,时舒挑了一本古籍翻看了起来,多是阵法与五行,还有些剑法。
一入神便是看了一天,待她看完整本书,抬头去看才发觉已经入夜了,伸了伸腰,踱步走出房门,看着漫天的星辰竟然生出些许落寞。
多么好的夜晚,宋生若是在此……该有多好!
想及此,褚时舒只觉得一口郁气闷在胸口难以抒发,此仇不报怎么能填下她这口怨气?手持着剑挽了个剑花,舞着剑式,踏着寒风,一招一式仿佛带着无边的恨意势要划破夜空。一套剑法完毕,时舒收起剑,别过头悄然让眼泪滑落。
师父总规劝自己,莫要执念于报仇,否则极容易走火入魔,倘若自己可以放下恩恩怨怨,一心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以其聪慧通透,何愁成不了大业。
褚时舒知道,师父是要她放下,可自己如何能放下?
一想起自己的手曾经亲自将利器刺死宋生,那鲜血的温热仿佛还在手上灼烫,她便无法放下。这世俗,她无法超脱,这是她的孽,也便成了她的劫。
在山中潜心修行了十八年,某天的晌午时分,褚时舒还在研读书籍,却见城下有妖气暴虐,想是有妖物横行人间了,便立马提剑下山,跟随着妖气找到正要作恶的妖孽,捏起剑诀一个跳起刺中妖物的后背,妖孽吃痛立刻遁走了。
收起剑,褚时舒连忙查看人员有无伤亡,只是抬眸的那么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人群中依然在害怕发抖的俊朗男子。、
一瞬间,慌张,痛苦,疑惑,激动齐齐涌上心头,到最后眼眸中只夹藏着喜悦与思念。是宋生么?是她的宋生么?这张脸,与宋生毫无不同。
她抬脚还想去确认,却见身旁老妇将宋生搂入怀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慌忙询问,“逸儿,你有没有什么事,你有没有受伤?”
那一声‘逸儿’瞬间让褚时舒清醒。宋生已死,此人怎么还会是自己的宋生呢?这个人不过是与宋生长得太过相似罢了,可他决计不会是宋生,宋生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手中,自己怎么还在痴心妄想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呢!
转身,带着难堪与悲愤,褚时舒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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