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
华洪原本还抱有希望,即便事出有因,有人挑拨,自己身正不怕影外,见了父王,还能解释的明白,但王宗弼领兵据守剑门关,明显是防着自己回兵造反,而不顾生死,押送自己抱病赶路,绝情如此,想必也是得了父王的命令。可怜自己忠心耿耿,舍家舍命,东征西讨十几年,平定东川汉中,这莫大的功劳,换来的居然是府邸被围,家中上下百十口,阖门软禁,天理何在?天理何存?
华洪虽然挣扎起来,但心中悲愤欲绝,猛然间背部剧痛,华洪眼前一黑,一口血吐了出来,这后背衣衫渐渐渗出黑红之色,显是那痈已经破了。那几个军士,赶紧追上几步,上前扶住,哭道:“将军,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片刻吧?”
华洪稳稳神,心中清明,这毒痈破头,自己这条命算是完了,华洪环顾左右,对几位军士道:“各位兄弟,我华洪命该如此,还歇个什么。大家跟我十几年,一声劳苦,华洪无以为报,只待来生,再和大家做兄弟。我这一去,有死无生,各位都是我亲兵侍卫,就怕大王株连,为今之计,速速散入市井,隐姓埋名,避祸去吧。”
这几位军士,只是流泪不止,哪里说得出话来,其中有一军士,原是山中猎户,在被匪盗追杀时被华洪救下,家中老小皆无,因此一直跟着华洪从军,虽然武艺不高,除了服侍跟随,没立过什么大功,但胜在为人质朴忠耿,最得华洪信重,迄今已有将近二十年。此时见华洪语含不祥,已经拜倒在地,哭道:“将军,焦勇愚钝,若知回来受死,拼了命也不会让将军回来。将军的话休要如此说,但能有一线生机,还望将军保重。我焦勇哪里也不会去,将军出来,我焦勇仍是鞍前马后的服侍你,你若有不测,焦勇舍了这条命,也要为你打发了后事!”
众军士齐齐点头,华洪抱住焦勇,道:“罢了,有你这句话,华洪去也安心,如今勉县,阳平的守将,和我最是亲近,都是热血汉子,你领了几位兄弟,速投他们去吧,不必无谓送命。”
焦勇等人只是不应,华洪屡劝不听,当即瞪目大喝:“焦勇,你们不走,非要逼我死在你们面前不成?”
众人无奈,哭拜于地,华洪挥挥手,众人方才去了,一步三回头,流泪不止。
华洪看众人已去,方挣向王府,将到门口,护衙亲军过来拦住,华洪喝道:“速去禀报,华洪求见蜀王!”
军士细细看时,才看出是华洪。此时虽然王建围了华府,消了华洪兵权,但此事也只有蜀地高层知道,亲军卫士并不了解。见华洪独自一人,如此狼狈,军士也是慌了,忙请到门房,小校飞奔进去通报。
王建此时,正在府中和几位重臣议事,唐道袭听了小校禀报,唐道袭细细问了形状,也觉诧异,略为沉吟,径自进了大厅,瞧个方便,报于王建,只说华洪在府门求见。
王建此时却觉得不好和华洪见面,当即吩咐,将华洪拘管在王府偏院,唐道袭代为问话。
唐道袭得了吩咐,当即出去,着小校将华洪领到一偏院当中,调军士一伍,在院外严加看管。估摸化红灯的烦了,方施施然的前去问话。
华洪被军兵领到别院,看房中空空荡荡,连桌椅也无,心中悲愤,加上背痈发作,一阵阵头晕目眩,只能斜靠在墙上,略为歇息。过了半晌,听门外脚步声响,睁眼看时,唐道袭晃晃悠悠走了进来。华洪原本就看不起唐道袭,此时苦痛,更懒得理他,闭目不言。
唐道袭看华洪形容狼狈,却倨傲如故,心中冷笑,暗道:“还是想个法子,此人不死,早晚有一天,也要对付我。”
当即不动声色,道:“华郡王,大王事忙,着末将问话?”
华洪满指望能见到王建,虽然自己已是病入膏肓,死到临头,如能解释一二,王建看在自己有功无罪,也是将死的份上,即使有人构陷,或许可保得全家性命。那知来的是唐道袭这小人。心里已是凉的透了,连礼也不行,闭目回道:“我乃大王义子,你一小小军将,有何资格代大王问我?”
唐道袭冷道:“华洪,大王问你,你可知罪?”
华洪双眼一瞪,喝道:“我华洪追随大王十几年,夺东川,取汉中,一向忠心耿耿,任劳王事,何罪之有?”
唐道袭道:“三蜀之地,全赖大王英明神武,整军治武,方归于一统,难怪你要反叛大王,原来是自以为功高不赏,怨望在心。”
“哈哈哈,华洪身封郡王,官居山南西道节度使,三蜀之地,大王之下,华洪官爵为尊,怨望?反叛?亏你也编得出来”
唐道袭冷笑道:“休的巧言,如此说你是抵死不认了?”
华洪怒道:“都是你这帮小人,在后生事。难道你等真以为取了三蜀之地?就可以屠戮功臣,坐享太平了?如今天下分崩,群雄并起,我看这大好河山,早晚都要葬在你等佞臣之手!”
唐道袭狠狠的道:“功臣,再大的功臣,走投无路之时,也是死无葬身之地”说罢转身就走。
华洪此时,头背都是剧痛不已,强忍多时,已经支持不住,听唐道袭去了,华洪双目之中,滚下泪来,口中喃喃:“大王,取了三蜀,你就用不着我了吗?”
唐道袭回禀王建,称华洪桀骜不驯,屡屡询问,并不认错,只说大王功高不赏,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屠戮功臣,嫉恨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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