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城楼。
阮优依抹着一把接着一把的泪花,坐在墙栏上望着足有十二米高的距离下黑压压的人群,便是最近的县衙也派了不少衙差前来劝阻,一个个挡在人群的最前面,竭力地喊着让她冷静等话语,可她控诉指责了半天的江家和柳家没一个相关的人出现,围观的百姓时而仰头观看,时而与周遭的人吱吱喳喳地讨论。
她宽大的袖子下抓着墙栏的手紧了紧,层层叠叠的泪花掩盖了她眼底的害怕,心中的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停地膨胀,直至庆王的身影慢条斯理地来了,可他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角,并未上前劝或阻,也是,他早朝之时,方扔下了话,要将碍事的她扔回淮阳将军府呢,此刻想的定是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妹死了才好吧!
可,若非她,他如何能享尽作为皇后嫡子的风光却从不曾沾染半点肮脏!!
便是今日这一场戏,也是范皇后为了他的将来,要求她演的!
自那日裘丽颖在桃花潭打着为她说话的幌子实则故意往范皇后那安她一个管教不善的罪,她又迟迟没能收到十万两货款后,范皇后已对她有诸多不满,偏生那看起来好欺负好摆布的裘丽颖又是个擅长伪装的,频频在范皇后面前献媚卖乖,叫范皇后动了替换她的心思,若她再不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定又要被送回淮阳将军府,再次和宇文秋页擦肩而过了。
想到他,她像是坚定了什么一般,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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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长乐小筑的书房里气氛出奇地冷硬。
莫铠禅示意站在屋中的喜鹊退下去,目光掠过坐在一旁沉思的江之愉,落在桌案后沉默且久久不语的柳芽道,“柳芽,倘若她真的打算谋害你——”
“便让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她轻轻软软又铿锵有力的话语才慢慢幽幽地响起,丫鬟敲门禀报道:
“小姐,宫里来了内侍,请您和四表小姐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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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芽带着江知画及吉御史随内侍去到御书房时,里头不但端坐着一个面色沉沉的嘉毅帝,还有范皇后和何贵妃,而堂中跪着发髻与衣饰均散乱且泪流满面,额头还有重重磕伤痕迹的阮优依。
一番礼数,嘉毅帝眯着锐利的鹰眸道,“莫邪公主,你本就是我国百姓,又曾在六扇门任检验一职,相信你对我国律法条例再清楚不过了,定不会知法而犯法,朕知道也很感谢你对我国的种种重大贡献,如今病刚初愈,实在不想打扰你,可阮优依控诉之事影响恶劣且深远,朕希望这一次亲自出面纠正,可叫日后再无类似的传闻污了百姓的耳,不知莫邪公主可否愿意配合?”
言外之意就是,老子知道顶着西漠公主头衔的你不屑犯法,甚至也不想骚扰了你休养的,可挡不住她们拉着百姓闹腾呐,儿子丢脸事小,南汉皇室的颜面蒙了羞事大,还请你大度地配合配合审讯,叫这糟事儿别再折腾下去,且一袭话也给了西漠和她面子,说得极是漂亮。
柳芽落落大方道,“这等小事,本公主自是愿意的。”
嘉毅帝甚是满意地颌首,目光看向阮优依道,“你口口声声指控莫邪公主煽动表妹江知画散布你与烨王的不实消息污蔑你诋毁你,企图将你这个御赐的贞妇置之死地,可有证据吗?”
贞节牌坊有御赐的也有官颁的,两种分量不同却都是一种无上的赞(绝对)美(枷锁),领下它的同时也代表是妇女不得做出任何有损德行贞洁的事情,否则前者罪犯欺君需以砍个头收场,后者便以当地乡例受罚(且多是浸猪笼)。
阮优依拎着自己是弱势的那一方,坐在城楼上不停地指控柳芽这个西漠公主为非作歹,逼迫她一个小寡妇,最后还真真切切地纵身那么一跃——虽被站在前排的衙差们组成肉垫救下来了,但当时还是吐了一口血,叫看戏的群众好像一下子感受到了她的委屈一样,从吱吱喳喳的观望里站在了她那边,狠狠地数落柳芽讨伐柳芽。
回家路上途经热闹,本只想稍微看看戏的道台府,怕群众当真义愤填膺地跑到柳府扔臭鸡蛋烂蔬菜,坏了两国邦交什么的,忙不迭给作为皇帝的他递消息,而消息一进宫门就走漏了,范皇后端着一张委屈兮兮的脸来求他主持公道。
啧,最委屈的是他好吗,他还想着批完最后几本奏折,去找凤昭仪那小妖精喝喝酒猜猜拳再玩玩那些不可描述的小游戏什么的,如今倒是都被她们坏了好事了。
阮优依哪里知道嘉毅帝心里的不满比她跳的城楼高墙还厚,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道,“若是没证据,臣妇也担不起污蔑莫邪公主的罪,只是还请陛下允许臣妇请一证人来!”
嘉毅帝一颌首,范皇后身边的一个中年内侍就走至门边扯起尖嗓子道:“传证人——”
江知画心下满是嗤之以鼻,眼睛却好奇地瞄向门口,可瞧得那踟踟蹰蹰却又故作镇定地走进来,随即跪到阮优依旁边的熟悉身影时惊呆了,便见她向嘉毅帝和范皇后及何贵妃磕头后,脆生生地道:
“民女薛锦绣,乃莫邪公主的表妹。”
嘉毅帝好整以暇地看看她,又瞥瞥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惊慌的柳芽,就听阮优依抹着一把泪,抽噎地哀求道:“如今只有你能还我清白了,你将当日在柳府所见所闻说出即可!”
薛锦绣怯怯地点点头道,“民女曾在府中听得莫邪公主向知画抱怨受了委屈,打小知画就极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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