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去结婚,干嘛穿得这么隆重!”穿着母亲刚新买的皮鞋和西服,陆枫一脸地不情愿,虽然母亲为这身装备花了不少钱,但一下子让这学生气甚浓的他,去改变往常随意的着装,很是不习惯。
“你咋这么不懂事,今天是去宾馆面试,要让领导留个好印象,也许可以安排个好工作?”母亲仔细地检查着他的穿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那也不用穿成这样,真是不舒服。”正视着镜中的自己,一幅*肃穆的形象出现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在陆枫想来穿这身正规而严肃的行头,说别扭就有多别扭。
即使大年初一去爷爷家吃饭,母亲也不止一两次地念叨着:看你那几个表哥穿着打扮多帅,你得向他们多学习学习。想到表哥那潇洒的身影,陆枫的心里禁不住痒痒的,但最终还是照常穿上了自己喜欢的衣服和轻快的旅游鞋。
“慢慢就会习惯了。”母亲看着他怏怏不乐的神情,安慰着。毕竟这是儿子第一次去应聘,打扮得体是不会错的,幸许能得到一份好差事。
唉,看来这回真是逼上梁山了。陆枫看了看新皮鞋,油光锃亮的,那是母亲反复擦拭的结果。还有身上笔挺的名牌西装,那是昨晚母亲戴着老花镜,用熨斗一遍遍理顺的。西服虽轻,但却汇聚着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
该出发了,父亲说。这次去面试的地方是父亲单位的下属公司,里面的领导有不少是父亲熟识的,工作想必不是问题,就是父亲说宾馆这行业也没什么好的工种,工资待遇也偏低,反正陆枫现在年纪还轻,先在这里见见世面也好。
宾馆地处市中心,因与七千年发源地河姆渡遗址相邻,故借其名扬之。远远地望去,那高大的建筑物昂然耸立,一幕幕深蓝的防风玻璃镶嵌其中,还有那顶端的信号发射塔更是尖尖地直插碧蓝的天空。
行到近处,河姆渡宾馆那五个金碧辉煌的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灿然若金。仰望这气势不凡的高层大楼,让人心中顿时兴起某种对成功的希冀。
母亲说得对,要在这富丽堂皇的地方工作,是得穿西装和皮鞋才能为那些有钱的人服务,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或许步入社会的第一步就是从头到脚重塑自己,从青涩稚嫩融为世俗大流。怪不得古人常说,只有入世才能出世,想来也是如此。
面试的地方在宾馆附属楼层的三楼,跟着父亲来到总经理室,门还是紧闭着的。转而来到旁边的财务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人,曾和父亲一起在工作上有往来,颇为熟悉。
“这是我的小儿子,今年才高中毕业,还没找到工作,打算先在这里做做。陆枫,叫伯伯。”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道。
“伯伯好。”陆枫挺直了身子,彬彬有礼地叫着。事后才知道这位伯伯原来是这里的财务经理,做完今年就要退休了。
“你们先坐一会儿,总经理过会就到。”伯伯笑着招呼他们坐下。静静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陆枫思绪万千。虽然已是冬天,窗外和煦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玻璃,轻轻地刺在他的心里,一些青春的伤痕不经意间弥漫开来。
忘不了那高中生涯最后的一堂课,忘不了那同学一张张青春倦意的脸庞,忘不了老师那一道道严厉而饱含希望的目光,陆枫不由长叹一声,别了,我的老师。
虽然有时会受到你们严厉的责骂,而愤恨不已。记得第一次因为默写不出英语单词而被罚抄到深夜,从那次之后,他便发誓再不去英语老师那森严的办公室,询听那头痛不已的教诲。
别了,我的同学。在这个充满青春花瓣的季节里,原来自己可以结交许多知心的朋友,少却孤寂后的落寞。然而因,错过了许多友情的美丽。
记得你那张俊秀的脸,明亮的眼,从第一天报到的那天起,我是多么希望你会成为我真正的好朋友,好知己,多么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有勇气向你说出这句话。可惜三年的时光短短而逝,离别的脚步已悄然无声落在眼前,而我们的友情依然平淡若水。
当我把毕业留言簿递到你手中时,我的心是那么伤感,在高三冲刺的时刻,为了升学率,为了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大学,我们班上四分之一的同学只能选择放弃,早早地离开这原本属于自己的战场。
而你从开学时的差生,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成为老师心中的好学生,每次我有难题你都会不厌其烦的给我解讲,虽然我们只做过几天的同桌。奈何当你独自踏入大学的门槛,而我却不能再见你开心的笑颜。
默默的接过你写好的留言,此时心中千言却已化作无边的怅然。静静地打开,一行行清秀的字跃入眼帘,‘虽然我们没有讲过太多的话,但你是个让我值得信任的人,就在这离别的一刻,朋友,珍重’。
那一刻我潸然泪下,朋友,原来在他的心里一直当我是真正的朋友,纵然此后我们难再相见,我们依然是永远的朋友。
一阵无情而又尖锐的下课铃终于响起,陆枫不禁一阵颤抖缓缓步出教室,一刹那一种莫名的悲怆涌来,仿佛站在萧萧易水,一纵身便是朔风四起,永不回头。
别了,我的校园,这座深深庭院里所有的苦涩和温馨都将退到记忆的幕后,也许今生我们不会再相遇,但在黑夜里,我会把你深深忆起。
窗外雨低泣,风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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