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混沌1101室。
精致窄小的浴室里因待着四个人而更显拥挤。
丘灵从冷水满溢的浴池里笃自爬出，合着湿淋淋的衣服，将自己沉重的身体拖至中央空调下。
她烦躁的问乔逸：“多久了？还未觉得冷，怎么办？”
乔逸宽慰道：“你别急，或许药重了，你自己先静下来，比什么都要紧。”
丘灵点点头，感受着冷气迎面而来。
路平安仓惶着脱下外套，欲给丘灵披上：“胡闹，你别感冒了。”
乔逸只手拦住了他：“感冒事小。”
丘灵自己仍不放心，看着乔逸道：“不会上瘾？”
乔逸确定道：“一次没事。但你刚才提及的那些人，不敢保证。”
见丘灵神情复杂，路平安急道：“你们都说与神统无关，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在香炉里？”
乔逸道：“你知道五石散么？”
何玉临插口道：“古代禁药？”
乔逸摇了摇头，道：“别因无良乱扯一器。五石散的发明，原为治疗风寒，”他看了看路平安：“就是你担心的感冒。但发明者可能用力过猛，令其药性皆燥热绘烈，服后使人全身发热，并产生一种迷惑人心的短期效应，实际上是一种慢性中毒。其主要用药为：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因为服用后，要吃冷食穿薄衣来散热，所以也叫寒石散。”
路平安皱眉问：“很伤身？”
乔逸道：“唐代孙思邈呼吁世人‘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你们说呢？”
何玉临疑道：“那为什么路先生没事？茶馆那些人也没事？”
丘灵看了一眼乔逸，又看看自己的手袋示意。
乔逸从她的手袋中翻出一小瓶开封即香气四溢的精油。
何玉临濒临死亡之际闻过此香，想起自己何以保命，一时情绪上涌，陷入沉默。
丘灵看向乔逸道：“辅药俱全，是不是？”
乔逸点点头：“这精油当家是天仙子和曼陀罗，你常用，已经渗入肌理。”
丘灵凄然冷笑：“果然，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路平安道：“欸我说，你们别自顾自聊，谁给我们科普一下？”
见丘灵落泪不语，乔逸慢条斯理道：“‘五石散’在几朝经过改良后，加以辅药，足以乱人心智，使人晕眩。丘灵平日用的香料里，刚好有这些辅药，所以她吸食五石散后头晕眼花，而其他人由于副作用单一，不易失常。”
路平安忧心忡忡的看着丘灵，寻思了一阵，方道：“‘王利发’掌握的信息，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多得多。”
何玉临忽然道：“不一定。对于‘茶馆’，查幻影容易，查丘灵难。”
路平安焦急的“啧”了一声：“不能冒险。”
只听丘灵笃自“呼......”了一声，道：“换季了。”便穿起厚重的浴袍不止，仍躲进了沙发床的被子里，将自己紧紧裹住。
路平安支吾道：“喂你湿的......”
话音渐落，立即从被脚里被丢出一件带着水汽的薄衣，正是丘灵在浴缸里贴身穿着的那件，而身上那厚浴袍齐整不动。
乔逸摇头笑道：“幻影绝技！”
路平安见她面色清冷，不容议事，便对乔逸礼貌一笑：“乔医生，借一步说话。”
何玉临一时不知该跟该留，愣至他们一边坐定，终于还是没动。
他观色再三，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只手送至丘灵跟前。
丘灵也不接过，只象征性的揉着额角，斜眼道：“没被毒死，脑震荡倒是犯了，你若是道歉，该用双手。”
何玉临受了这挖苦，不禁将右臂的铁钩往身后一收，解释道：“刚才情况危急，就如路先生说，旁观者清。你不该轻信王天灵。”
丘灵看着他道：“不该信她，那该信谁？信给我装炸弹的何玉临？还是信推我师姐和大哥做枪把子的何玉临？其实谁都不能有你明白，我能活到今日，大概因为‘全身而退’的本事要胜过你。”
何玉临被噎得说不出话，手亦藏无可藏，只得辩白道：“你别能冤就冤，路先生已经还我清白。”
丘灵“哦”了一声，冷言道：“原来你心里还有路先生。那么谁主谁次，今后就得分明白。住在306的人，别动辄指挥住在1101的人怎么做事。就好像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何玉临僵在原地，无助的看了看远在一角的路平安。
路平安凝重的叹息一声，朝他点了点头。
待何玉临关了门，路平安按捺住了乔逸，走近丘灵身边，将何玉临刚才倒的那杯热茶复递了过去。
丘灵接过，捂在手里，发着抖犹自抱怨：“真是的......”
路平安温和道：“没有人应该活该躺枪，玉临并没有得罪你，放过他吧。”
丘灵冷哼一声：“若非你接班，他仍在踩我。”
路平安笑道：“那么就当他有病，放过他吧。何须踩来踩去。”
丘灵转过头：“我放过他，谁放过我？谁放过我身边的人？”
路平安宽慰道：“眼下谁也无灾无难，该翻页了。大敌当前，我们该齐心对外。学学玉临的长处：忍一时风平浪静。”
丘灵负气道：“退一步万丈深渊。”
路平安气得发笑：“你......”
“好吧。”他耐下心，沿着沙发坐了下来，“我刚来本市的时候，对何玉临说过：每个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这话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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