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店员迟疑了一会儿说:“我朋友住这,我去他家拿点东西。”
程叶点点头便不问什么了。
这片区最近经常有警笛声,男店员不放心才拐入保安室,恰巧保安大哥不在岗位上,他盯着监控立马发现楼道里躺着个醉汉,眼看程叶离他越来越近,他不安地冲进楼梯间。
回忆结束,早已听腻了的门铃声响起,男店员看着程叶辛苦地挤出店门,上前帮她推了一把,换取一个笑容。
程叶一进家门,呆望着客厅随处可见的灰尘和地上散落的杂志。她应该快速收拾屋子,擦拭附在家具上的灰尘,全神贯注地赶走藏在角落的小生物。
想象很美好,此刻的她倒在占据半个客厅的大沙发上,独自微醺。
一个人过得越久,越夸张地懒,明天明天,还有明天。
天花板悬着的老式的三瓣叶电扇在摇头晃脑地转,被酒精牵制的大脑在毫无逻辑地跳跃,想着电扇会不会带着惯性甩在她身上,将她一分为二?或是直接砸在茶几上,破碎的零件向她飞去,溅出点血花?
嗡嗡声在耳边绕着,就这样,她在无意义的被害妄想中入眠。
梦里她看见一只张开翅膀的鸟,绕着云河飞呀飞呀,不一会儿落在她的肩头,她侧脸望去,小鸟幻化成了人形。
程叶睁开眼,又一次审视着梦境清醒。梦里的轮廓清晰,一张笑靥灿若星辰,温暖得令人颤怵。
她头脑一热拨通一个号码,大声说:“我要住你家!”
城市的另一边,天蒙蒙亮,柔雨落在探进屋内的青黄的枝叶上。
手机铃声代替闹钟响起,霍景郁闭着眼听完对方无理的要求,冷声说道:“滚。”
他望着窗外荡着雾气的清晨,掀开被子,一股南方的湿冷钻入他单薄的衣衫,他习以为常地穿上棉拖鞋,完全没有畏缩地走出房间。
不知在哪里瞧见一句话:如果你遇到一个能在寒冷的冬天毫无困难离开被窝的人,你可能需要畏惧。
“芭比,吃饭了。”
霍景郁敲了敲半扇墙大的鱼缸,大鱼感知到召唤,摆动它流线炮弹型的身体缓缓向他游去。
他微笑着投放几只小虾,打开照明灯,欣赏它通体鳞片反射出的迷人的红宝石光泽,等它吃饱后,关掉灯,鳞片恢复蓝紫色。
在霍景郁做早餐的时候,有人敲门,敲门声很有节奏感,像是设定的暗号。他充耳不闻,慢悠悠地煎好锅里的荷包蛋,直到敲门声变得急躁凌乱才踱步去开门。
门一开,穿着睡衣的程叶立刻提着箱子挤进来,飞快地脱掉鞋子,嘴上抱怨道:“你家的门铃能不能修好它!算了,修不修都一样。”她不敢看他的脸,生怕被赶出去,径直走向客房把门锁上。
霍景郁找到备用钥匙把门锁打开,一把揪起蒙着被子的人,“我没答应让你住在这里。”
程叶委屈地说:“我退租了,那里住不了人。”
“怎么住不了人?”
“那栋楼这么老旧,墙都掉皮了有时候下大雨还渗水。”
“你之前说老房子住起来有格调。”
“格调是一时的,太大味道了!!我没想过这么大味道啊!楼上的人一冲水,气味就从我的厕所冒出来。”程叶激动地手舞足蹈,边说边用被子把自己像卷饼一样卷起来缩在床的角落。
霍景郁抓住她的脚往下拖,在她快要掉地上的时候,她大声说道:“而且还有变态,警察都来了!”
“怎么回事?”霍景郁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程叶艰难地挪回床头,说:“电梯坏了,我只能爬楼梯,楼梯那么黑,我勇敢的往上走,然后看见一个变态不穿裤子,还在做那恶心事,还敢抓着我!”
“然后呢?”
“然后我踢了他一脚跑下楼拿灭火器喷他,叫了警察,和警察交代清楚了就回家了。”程叶感叹一句:“怎么样,我时刻保持清醒,还激发了自己的潜能。”
霍景郁点头表示赞同,“证明你有充足的防暴能力,现在可以从我家出去了。”
程叶一愣,她不是这个意思呀!“你会错意了,我是说那里很危险!你怎么没有点良心啊,要是别人早就嘘寒问暖,关怀伺候了。”
“别人在哪,我送你过去。”
“你!”程叶欲站起来,结果迈不开腿左脚绊右脚,咚一声倒在床尾,“哎哟!”
客厅内响起一阵用规矩而简单的音符串联起来的老式铃声。
霍景郁抓住被子的一角用力一扯,将她从被子里抖出来,他说:“我现在要出去办点事,你给我老实点。”
程叶惊喜地抬头,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不能问,一问说不定他就改口了。
在他出门后,程叶大声欢呼,雀跃地来到餐桌前把碟子里的三明治吃掉,终于不用这么寂寞一个人住了。
她很自然地打开冰箱,看着里头整齐的不能再整齐的食材,忍住弄乱它们的冲动快速拿出一瓶果汁。
第一次呆在他家超过一个小时,她悠哉地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一晃一晃。舒适的同时,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全是她没有的整齐和干净。
她盯着大鱼缸,里头在优雅畅游着的是,霍景郁绝对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大鱼。缸里的水很清澈,铺满的鹅卵石也没有什么杂质,能看得出主人的尽心尽力。本在游动的大鱼因为她的靠近,摆身重新沉入缸底,她无趣地喝了口果汁,重重叩响鱼缸,试图引起它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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