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走后,那口烈酒在苏长青胃里翻腾,大雨倾盆,本在这北境应该有一丝寒冷之感才对,但是苏长青现在却觉得浑身火热,那烈酒的辣气游遍了全身,感觉不到一丝的凉意。
苏长青虽然从小到大不怎么喝酒,但是多年累积的药性足以抵抗普通酒力,但是现在他居然感觉有些醉,幸亏有这大雨的刺激,才不至于昏昏沉沉。
大火很快被雨水浇灭,烟雾也迅速散去,当初李佑书所在的温馨热闹的村子早就随着那大火烟消云散。
村子被冲洗之后显现出一片狼藉,残破房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在这淅淅沥沥雨中,周围显得格外凄凉。李佑书怎么也想不到,只是看了一场萤火虫,就与全村的性命阴阳俩隔。
苏长青趁着酒劲,一具一具的抬着尸体,尸体传来的冰凉疯狂的刺激他的大脑,痛苦的感觉一遍又一遍袭击他,不禁想起当初那个白马小镇,那些消失的村民们是否也经历过类似这般,他们的尸身是否有人收了去,是否葬于了大地,魂安了故土。也可能并没有,或许堆在了哪个庙里,也或许被那老乞丐一把火烧了去。
村子里有些人已经被埋在残木破瓦之下,俩个少年一遍又一遍的挖着残堆,手指的皮都慢慢磨去,尸体堆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血水顺着雨水四处散开,大到七旬老人,小到垂髫小儿,全都没有逃过马匪的毒手。
愤怒和愧疚驱使着俩个人一刻也不停息夜以继日的挖着尸体,足足俩天俩夜,俩个人一共抬了八十三具尸体。
苏长青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动不动。雨水落下混着粘在身上的血水,那股血腥子味道时刻的刺激着他,让他依旧清醒,没有一丝的疲惫之感。
李佑书跪在尸体堆前,低着头抽泣着,肩头不断的耸动,皮都磨掉大半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指甲都刺进了肉里。
沐清盈蹲在屋檐之下,抱着双腿,红着眼睛透过栏杆看着面前的景象,她的父母,她的管家爷爷,和她朝夕相处的那些人,此刻应该孤零零的躺在这冰凉的雨水之中。
三个人又是三天三夜,挖了一个大坑,勉勉强强终于把所有人给葬了进去,连续几天几夜,三个少男少女中间只是胡乱找了些干粮吃了一点,身体根本吃不消。
挖到最后李佑书四肢就像不是自己的,忍不住的发抖,全身的肌肉就像是被人撕扯过一样,无比酸痛,手上结的全是血痂。
苏长青因为从小用药浴强身健体,还算好一点,但是也是疲惫不堪,迈一步都感觉脚上绑着铁坨,吃力的很。
三个人埋好了村民,拖着疲惫的身体,找了一个完好的屋子,锁好窗门,倒头便沉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斜射进来,照在苏长青脸上,一夜的休息没让他更加精神,反而疲惫了更多,四肢已经肿胀,疼痛不堪。
揉着酸痛的肩膀苏长青扫了一眼身边,沐清盈还熟睡着,这几天经历的痛苦让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长大了不少,脸上俩行清泪挂着,应该是梦到了沐家的人。苏长青不愿去打扰她,转头一看李佑书却已经不见。
推开门,苏长青走了出去,李佑书蹲在门口,眼睛红的发肿,手里扶着着不知道从哪里找的一块木板,有半人多高,自己用刀子一点一点的在上面刻着。
“在干什么?”苏长青慢慢走过去。
“他们该有名字。”李佑书用力在木板一点一点的刻着歪歪扭扭的字,原来这个村子叫召安村,召安,召安,可惜到最后也没有召来安宁。
李伯书亲自把木板插在了坟前,和苏长青俩人跪在哪里呆呆的望着坟,沐清盈也走了过来也安安静静的跪下。
无言,三人齐齐磕了几个头。
“是时候了。”苏长青站起身子,慢慢从怀里拿出了那块羊脂玉佩,在这里能做的他已经做完,有些人的恶,也是时候需要还了。
“佑书,你知道青龙帮的老巢吗?”苏长青手摸着玉佩,微微有些发抖,因为这是他小到大第一次要去杀人,可能还是杀一些人,心里有些紧张,也可能是慌张。
“虽不知道准确的地方,但是知道大体的方向,听闻以前长辈说青龙帮作恶不断,周围没有人敢在,于是那个地方就青龙帮自己,只要顺这那个方向走,应该就能找到。”李佑书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苏长青握住玉佩,闭上眼睛,不断的喊着鬼都。
那玉佩一开始安安静静的躺在苏长青的手心里,忽然突然间涌出无尽的幽蓝之气,幽蓝之气如雾,一直手臂率先幻化而出,用力一握,一把黑枪凭空而显被那幽蓝紧紧抓住。
接着雾气缭绕,鬼都幻化而出,和当初一样,浮在半空对着长青俯下身子,低下头,一声沙哑“主人,可是要现在去会一会那青龙帮?”
“你好点了吗?”苏长清用手指轻轻的捅了捅鬼都,沐清盈见鬼都出来早就害怕的跑到苏长青身后,见苏长青又去摸鬼都,生怕鬼都生气,给他一枪。
“末将还没有恢复完全,但是杀几个乡野贼子,不成问题!”鬼都一声闷沉,双目一睁,红光一闪而过。
“那,咱就走!”苏长青大喜,李佑书激动的不得了,这仇,看来是报的得!
鬼都手中长枪一挥,突然间变成一团黑雾,慢慢裹向三人,苏长青抓住沐清盈颤抖的胳膊,三人一鬼腾空而起。
“那边!”李佑书爬在半空,扑腾这双脚,指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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