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单第一个就是宛妃送的贵重的凤钗。
不过元春到底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把送礼的人是谁写出来,只列出了礼物的名字。
各宫嫔妃添置的香油钱也会在神殿中公布,她们到时候一看单子上的礼物,就知道是自己送的了。
这样既变相地把礼物还了回去,又不得罪人,还能打着给她们祈福的名号。
宛妃将单子从上到下地看了一遍,笑道:“想不到贾御侍竟然捐出来了这么多奇珍异宝,太贵重了,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为了给陛下、太后娘娘和各位娘娘祈福,这些都不算什么。”
元春答得正义凛然。
宛妃看看皇帝等待他的回应。
“她愿意捐就捐吧,你收着就是。”
皇帝终于从奏折中抬起手,挥了挥手,宛妃就应了下来,不再说什么。
出了殿门,宛妃拉着元春道:“这事本来是不该贾御侍破费的,但是贾御侍一片赤诚心意本宫也不好拒绝……不过那凤钗是专门送给贾御侍的,贾御侍不喜欢么?”
宛妃问得直接,元春也不好再打马虎眼。
“多谢宛妃娘娘厚爱,只是您也知道奴婢的处境,陛下嫌弃奴婢鲁钝,时有训斥,可不知后宫里的流言是怎么传起来的。”
元春又叹了一声:“奴婢惶恐的很,只怕被人捧得太高了,摔下来会摔得更惨。”
“你倒是个实诚人。”
宛妃含笑称赞了一番离去了。
“没看出来贾御侍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狡猾的很啊。”
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元春回头,夏守忠的三角眼吊着,勾着嘴角,阴阴地看着她。
“有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
元春意味深长地对他道:“我不如有些人的胃口大,脑袋也大。我只知道人若是太贪心,迟早有一天不但帽子戴不上,头可能也没有了。不过……”
元春微微一笑:“夏老爷可能是不怕的吧。”
夏守忠脸上的假笑撤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阴沉。
过了一会儿,夏守忠又笑起来:“元春姑娘聪慧,说的话咱家也不明白了,得了,咱们还是快进去伺候陛下吧。”
“夏老爷请。”
元春礼貌而端庄地屈膝行礼。
夏守忠冷冷看她一眼,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当皇帝还是挺辛苦的,每天天不亮就要去上朝,下了朝有大臣觐见议事,然后就是处理政务,批折子,看书。
唉,这活儿给她钱她也不干。
“陛下,该翻牌子了。”
天色渐晚,敬事房的太监李公公端着写了各宫娘娘的牌子送了上来。
其实这后宫的人还真的不算多。
元春踮着脚尖看了看木盘子里寥寥无几的牌子,心想,这时候皇帝没太大的权势,都被太上皇太后和把持着,后宫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妃子而已。
只是,这几个妃子跟着皇帝的时间也不短了,却一个怀孕的都没有。
这么想着元春看向皇帝的目光就有点微妙。
皇帝伸手挑拣了一下,皱着眉头,脸色不是很好。
唉,如果真的不行,那每天这个时候岂不是很煎熬?怪不得每次都拧着眉苦大仇深的样子。
元春的目光过于灼热,连李公公都忍不住侧眼看她。
皇帝突地收回了手,懒懒地道:“下去吧。”
李公公应了一声,端着木盘退了出去。
“贾御侍,你刚才在想什么?”
皇帝的目光移过来,突然发问。
“啊?”
元春被吓了一跳,她刚才可是在想皇帝行不行的问题……
“奴婢……呃。”
饶是元春机灵也不由在这里卡住了话头。
“得了,你下去吧,朕今晚哪也不去。”
皇帝看她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勾了勾唇。
想必她肯定是看到自己晚上要宿在别人宫里心中难受,正好朕也疲乏,允了她的小心机便是。
“是,谢陛下。”
元春舒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跟她说哪里也不去这个问题,但能早点下班就很开心!
元春从殿中出去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暖阁。
抱琴去给她打了盆热水洗手泡脚,问道:“小姐,初二回家的事您有没有给陛下说呀?”
元春一愣,摸摸耳朵:“今天倒是把这个忘了。”
只顾着处理受贿的礼物了。
“今天奴婢看见那个李嬷嬷了,她好凶。”
“是吗,怎么了?李嬷嬷为难你了?”
元春对李嬷嬷的印象是不太好,但她给自己批了假就抵消了一部分坏印象。
抱琴小声地说:“没有为难,今日我看到有个小宫女走路稍微快了一点,被李嬷嬷看见就拉去处罚了呢,在宫门口跪了半天。”
“嗯?还有这事?”
元春惊讶,今天一天她都在皇帝跟前,还不知道这件事。
“李嬷嬷也不是管束宫女的嬷嬷呀,怎么这件事轮得到李嬷嬷?”
管束教导宫女礼仪的另有其人,李嬷嬷不过是在御前侍候的人。
抱琴撇撇嘴:“李嬷嬷是太后娘娘赐给陛下的人,又在陛下小的时候就开始侍候了,连陛下和娘娘们都对她有几分尊敬呢,底下的人敢说什么。”
“听说那年李嬷嬷还训斥了宛妃娘娘呢,宛妃娘娘都没说什么,后来陛下反而赏赐给了李嬷嬷好些东西,称赞她勇敢刚正。”
抱琴回忆着从其他宫女那听来的闲话,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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