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澄明,星河灿烂。
云生沧海,恒河微尘。
夜空中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去的红芒,皎洁如银盘的月亮旁,云潮翻腾涌动,星子沉浮其间。
千里江山,一片梦幻朦胧。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柔和的照在寂静的山林中,山间小道之上,一人沐浴着星光,在月色下踽踽独行,拾阶而上。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的青年人,有一张过于干净不染俗尘的脸以及一双过于灵慧的眼睛。
他的眼睛仿佛是碧绿色的,像一池春水,又像刚抽芽的柳条,带着生命的神圣与坚韧,那是一种万物知春的生机。
只见他身着一身陈旧的粗布衣衫,因为时间太长,已看不清本来的颜色,却浆洗得十分干净,熨烫得服服帖帖,衬着他如松的身姿,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他就那样随意的走在小道上,每一步都说不出的潇洒,像山间的一抹清风,像随处挥洒的月光,自在随意,无拘无束。
他行走的那座山名叫长径山,五峰环绕,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山上有寺,处五峰环抱之间的平地,像莲花之蕊。
寺是千年古刹,因年久失修已显得有些残破,寺墙上随处有剥落的痕迹,月光一照,凄凉中带了几分庄严肃穆,朱红色的大门也有些脱漆了,斑斑驳驳却依然矗立在那里,像一个入定的老僧,心定一处,不起杂念,神圣不可侵犯,唯有寺前的几亩茶地还迸发着勃勃的生机,茶叶墨绿,不张扬不做作,清新自然。
经过一个冬天,茶树上已慢慢长出了一些芽苞,只待第一缕春风拂过,便可吐露春芽。
那青年走到大门前,举手敲下,敲门声在深山里显得有些沉闷。
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僧从里面拉开了门,见到门口的青年后,急忙又将大门紧闭了起来。
青年眼疾手快,一只脚踏了进去,卡住了门。
他嚷嚷道:“老和尚,你就是这样待客的。”
老和尚道:“谢施主,夜已深。”
青年笑道:“老和尚,我是来同你道别的。”
老和尚道:“哦,慢走。”
青年仍是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你就不为我送行吗?”
老和尚又道:“谢施主,慢走。”
青年埋着头,脚仍卡在两扇门中间:“我这次走了,也许就不回来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朝那青年九十度鞠了一个躬,口中道:“阿弥陀佛,人生在世,终须一别,恭送施主。”
青年道:“老和尚,咱俩的交情,用不着这些虚礼,你再给我喝一次你的不知春吧。”
老和尚淡淡道:“没了。”
青年笑道:“怎么没有,你那柜子里的十八层暗阁第九层里还藏着一泡呢。”
老和尚的面容抽搐了一下。
青年耍赖道:“此茶不喝,此愿难了,此次下山,我若横死街头,也死不瞑目。”
老和尚幽幽的叹了口气,侧身让了让,只说了一个字:“请。”
青年喜笑颜开。
茶烟袅袅。
青年闭着眼,脸上一片陶醉,全心品味着茶中的宇宙,叹道:“甘香如兰,幽而不冽,虽是去年的茶,却仍能喝出春天的力量,可见只有沉寂一个冬天,积蓄了一个冬天的力量所长出的新芽方能做出如此好茶,只可惜喝春天这样的风雅事,世人能懂的太少,能承受这样风雅的便更少了。”
老和尚默不作声的泡着茶,一举一动都是静。
青年喝完茶,轻轻的搁下杯子,唇角露出一笑,起身便走:“喝过此茶,此愿已了,此生无憾,老和尚,告辞了。”
老和尚终于说话了:“既已远离红尘,何必再身入红尘。”
青年笑道:“一直身处红尘,何来远离之说。”
老和尚叹道:“天人红尘走一遭,仙踪难觅无常印,谢施主,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这句话吗?”
青年望着窗外的朗月道:“这是屁话。”
然后,他回望着老和尚道:“老和尚,你是了解我的,我向来只知醉来卧空山,天地即衾枕。”
老和尚闭目:“那为何执意还去。”
青年道:“此方呆腻了,换个天地去卧罢了,武林四大家,若是少了谢家,那其他的三家岂非太无趣了。”
老和尚微微叹了口气,指了指室内摆着的一局棋,道:“下完这局棋再走吧。”
泷日国王宫。
一女子轻轻站在宫殿飞檐斗拱之上,看着星罗棋布的夜空,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道直冲天际的红芒消散,喃喃道:“孤月空天见心地,阿雪,看来我们赎罪的时候来了。”
说罢,她的身形一动,如同天外飞仙一般,眨眼消失在苍茫月色之下。
摘星引月台。
泷日国国主寒战天负手而立,抬头仰望苍穹。
东方寂闭目凝思,沉默不语。
寒战天道:“碧海青天夜夜心,她将自己困在这王宫中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走了。”
东方寂道:“月华夫人的心本就不在这王宫之中,迟早也是会走的。”
寒战天道:“是孤对不起她们。”
东方寂道:“世上很多事情,总是要先有些牺牲的。”
他顿了顿,又道:“正如很多事,该来的总会来的。”
寒战天的眼中出现一抹狂热:“是的,该来的总算快来了。”
苍梧山巅,两老者对立而坐,以天地做棋盘,以万物为棋子。
白衣老者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道:“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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