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门口,三年前被公孙瓒砸下的匾额早就被换掉了。与之前那个相比,这个新的匾额显然是更加结实,在这次猛烈的地震中甚至没有丝毫动摇,只怕公孙瓒再来,也够呛能把它给砸下了。
袁绍正站在匾额下,抬头望着天思考着什么。这些日子里,他或者出门去指挥救援,或者在家中接见一些大户人家,商讨集资的事情,总的来说,很少有无事可做的时候,现在突然间空闲下来,反而有些不适应。
雒阳的抢灾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了,这次地震造成的破坏确实十分严重,好在在他的暗中催促下,官府的处理还算是及时,很快就控制住了灾情。城中各个大户也在他的联合下摒弃前嫌,互相支援,一同集资帮助百姓,整个雒阳反而空前的团结起来。
汉灵帝也被这次的地震给吓到了,把本就空虚的国库再次榨干,连皇宫都没来得及维修,就急忙拨款给了雒阳城中的官府,用于恢复大汉都城的治安。
袁绍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一下,像是在嘲讽着什么,耳廓一动,转头看到一辆马车正沿着刚清扫干净的道路缓缓驶来,略一思考,便转身走进了府内。
马车上,正是在闭目养神的李继。
李继终于放弃了继续搜找司马昭云的下落,现在看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已经在地震中丢了性命;另一种就是他很安全,只不过是有紧急情况离开了。他就算再继续担心也没用,事实就是如此,司马昭云不主动出现,自己再怎样寻找都找不到,倒不如安安心心的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一周前李继就受袁绍的邀请来过袁府一次,当时他的心情不好,报复性的捐出了将近一半的身家,引得无数雒阳大户频频侧目,连袁绍本人都连连替雒阳城中的百姓向李继表示感谢。事后李继反应过来后,虽然有些心疼,但也没有多后悔,钱嘛,没了再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比人命贱的多。
今日,不知袁绍为了何事,又派人去李府邀请他前来。
马车停下,李继随即睁开眼,走了下来。门口已经有一个下人正弓着腰等候,见李继来了,直接就把他给引了进门。
“李继小弟,此次雒阳城的灾后重建,你实在是功不可没啊!”
客堂里空无一人,只有袁绍坐在首席上,抬手让李继也坐下后,笑着攀谈了起来。
“本初兄过奖了,若不是有本初兄组织,小弟就算想捐款也不知如何捐啊。”李继也同样是笑着回应,在席上一抱拳,“不知本初兄又叫来小弟所为何事?是钱财又不够了吗?”
“当然不是,哪怕钱财再不够也不需要李继小弟来捐了,上一次你捐赠的财物,一人便顶上了他们十人,更何况李氏纸行此番也损耗惨重,不需要再破费了。可恨那些雒阳城里的豪门大户,哪个不是经营了几十上百年的大氏族,逢到雒阳大难,却都是各怀心想,真是些目光短浅的可恨之辈。”
听到袁绍的抱怨,李继只是摇摇头,没有接这个话茬。他自己也不是真心想捐那么多的,若不是因为司马昭云的失踪干扰了心神,他也不一定会比那些人做的好。
“听说,李继小弟在鸿都门里与曹节和段颎相交甚好?”袁绍看出了李继不想谈这个,立马转了一个话题。
“去年陛下亲自下诏,小弟因此才被迫入了鸿都门学,与这二人交好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李继面上不动声色的回应,只是心里不由得暗暗警惕起来,不知袁绍这时提这个是要做什么。
“唉,确实,这倒也是怨不得你。只是士盟里这一年来不断有声音发出,称鸿都门士子是鸿都宵小,依附宦官,妄称士子。李继,你可要心中有数,不能真的与他们为伍啊!”
“小弟也是入了士盟的,自然是懂得轻重,只是身在那里,不得不为之罢了,还请本初兄放心。”
袁绍只是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背过了双手踱到了李继身边。
“此次地龙翻身,朝堂中也接着动荡起来。司徒袁滂被罢,以大鸿胪刘郃为司徒;太尉桥玄罢,拜太中大夫,又以太中大夫段颎为太尉;我叔父司空袁逢也同样被罢,拜太常张济为司空。从宋皇后被罢黜之后,宦官的势力水涨船高,愈发膨胀,加之陛下不闻不问,就这样把忠臣能臣都换了下去,却让一些无用之人反而是身居高位,当真是大汉的不幸。”
刘郃和张济是怎么样的人李继并不太清楚,但段颎他却是熟知的,曾在鸿都门里教了他数个月的兵法,让他大涨了见识,绝对不是袁绍说的无用之人,所以他也对袁绍的这番话并不太认同。但是也没什么反驳的必要,所以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
“本初兄说的是极。”
“奥?李继小弟也同意我这番话?”袁绍似乎颇有些意外,直接在李继的对面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的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李继心里突然猛地一恍,涌现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袁绍好像与几天前变得不一样了,说不出来为何,但就是偏偏有这种感觉。几天前的袁绍看起来还没有多深的心机,只是有股子的少年志气与豪气,但现在……
“本初兄这是何意?”
“呵呵……你在刚入鸿都门时,段颎就想要收你为亲传弟子,被曹节阻止后又在鸿都门里传授你兵法,你两人相知甚欢,但现在,你却同意我的话……李继,你是在消遣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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