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继开口,繁华的雒阳街道上,有一部分行人百姓开始惊呼起来,一处一处的小范围慌乱作响。
李继只是愈发的不解,但见马忠双手紧紧握住缰绳,眼神呆滞的看着天空,本能的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天上望去。
是日食!
等到此时,几乎所有的行人也都注意到了头顶上的异象,而以如今大汉对天象的迷信程度,几乎所有人都变得慌乱起来,纷纷在街上杂乱的奔跑起来,李继的马车也被挤在了路中央无法动弹。
其实日食本身是没什么的,李继已经记不清自己见过多少次了,可在这个时代,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去年的那一次日食,李继其实并没有注意到,或许因为不是日全食的缘故,当时只以为是天暗了一下而已,可是这次却的的确确是日全食,原本阳光明媚的正午突然就变的昏暗起来,犹如幽都开门,百鬼过境。
就此时而言,看着马车周围不断闷头奔跑,甚至直接跳入街边溪水中的雒阳百姓,李继也感到了一阵心悸。
马忠最先反应了过来,试图驾动马车,逃离此地。但前后的那些车马,还有已经乱了心神的百姓也是这样想的,疯狂的挤在了路上,若是就此不管不顾的纵马,必然会使不少人受伤。
慌乱中,“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清晰无比,也不晓得那些慌乱中落入水中的人是否真的会水,然后有哭泣声、呼喊声也渐渐传了出来……很快,在这种磨人心智的慌乱的催动下,原本没有反映的马匹也有了失控的预兆,连马忠都有些掌握不住自己手中缰绳,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发生严重的践踏事故。
李继抬起头来再次瞄了一眼头顶,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只感觉流年不利,最近实在有些太倒霉了。但现在这个情况,再发展下去只会更坏,说不定自己也会跟着受伤。
“马叔,带兵刃了吗?”
车外的马忠听到李继的话突然一愣,回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见李继清明的样子,只好点了点头。
“带了,就在车座底下。”
“拿出兵刃,把我举起来。”
马忠闻言,不知李继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能伸手掏出了在座下不知放了多久的三尖两刃刀,背在了身后,然后抱起李继,举在头顶,然后走下了马车。
“所有人!就地趴下!不许张望!不许呼喊!”被马忠举起来后,李继双手攒成喇叭状,用尽吃奶的力气高声喊了起来,“若有不听令者!就地格杀!”
李继如今才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还没到变声期竭力的呐喊中还带着些奶音,一遍一遍的重复呼喊下,并不惹人反感。可是像现在这种状况,根本就没有人会搭理他,就算有人听到了,但见四周都没有人动作,所以也就并不在乎,依旧是推推搡搡的想要奔走。
喊了好一会,看挤挤攘攘的众人依旧没有反应,李继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正独自捉急,突然,一声惊雷一般的吼声在身后炸响。
“所有人都给老子趴下!再有不听令者,犹如此马!”
回头,在李继和马忠愕然的注视下,自家的那匹养了好久的识途老马来不及嘶鸣,喷涌着鲜血,轰然倒在了地上,马头飞出了数米远,接连砸倒了好几人。
一个粗壮的大汉正在马尸旁站着,正是李继几次在曹府遇见的曹节幼弟曹破石。
此时的曹破石面露恶相,单手拎着一把环柄长刀,刀身森森,鲜血淋漓,在场的人见了,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不多时,在几个被这番景象吓得有些憋不住的人率先趴在地上后,所有人都跟着一起趴了下来。
“嘿,小娃娃,咋样?老子这一手干得不错吧?”
见路人都恢复了冷静,曹破石也不去管仍在水中挣扎的百姓,没心没肺的走了过来,看着李继,嘿嘿直笑了起来。
李继也没想到这个在曹府时看起来十分不堪的曹破石居然会有如此急智,在看到自己的行动后,立马有样学样的做了出来。
“老曹,你这一手是不错……不过,你就不能斩用别人的马吗?我可是还有事要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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